“嗯？”姜书媛没有抬头，视线依旧停留在杂志上。
“你想不想知道为什么以前我们分别出差，这次却是一起的，还是去a市？”
“想。”姜书媛抬起头来有些疑惑地看着他。
“我有惊喜给你，但是也不知道你喜不喜欢”温承顿了顿，语速放缓，似乎在字斟句酌，“原本打算到了直接让你看，可是我觉得还是应该先跟你说一声。”
姜书媛撇着嘴角，皱起眉头，思索了一下便问：“哪方面的？”
“嗯和你母亲有关的。”
姜书媛忽然瞪大眼睛，原本毫无波澜的眼眸泛起了层层涟漪：“你说和我母亲有关？”
和姜东明谈话的那段录音，姜书媛其实提前给温承听过，所以温承对她母亲的事多少有一点了解了。
这么多年，她都一直深深相信她的母亲是过世了。
如果她还在世，知道自己的亲女儿生活这么艰难，怎么可以不在意？
有了小乖以后，她越来越体会到做母亲的感觉了。换作是她，一定拼了命也要回来找到自己的女儿，告诉她还有妈妈在。
况且，她杀人的事情早已成为社会热点，街头巷尾都在议论关注，各大媒体也一直跟踪报道，她母亲又怎么会不知道呢？知道姜东明不会轻易放过她，她也应该非常在意姜家的动态吧。
这一切都解释不通。所以，她相信母亲确实已经过世了。
虽然她从来没有见过她的母亲，但外婆告诉过她很多次，她的母亲是爱她的。
从姜东明那里得知真相后，惊诧之余，她也下过决心等一切风平浪静了就去寻找自己的母亲。即使她已经不在人世了，至少也能多了解了解她。
可是还没等她着手调查，温承就告诉她他查到了！
温承认真看着她：“是，书媛，你的母亲没有去世，她还活在世上，就在a市。但是答应我，你要冷静一点。”
二十多年一直以为已经不在了的母亲竟然还活着，这个消息任谁都会接受不了吧。所以温承左思右想还是决定先让她有个心理准备。
“嗯”姜书媛点点头，声音很低。
“那我们到时候先去找你母亲，然后去开会，怎么样？”
“好。”姜书媛声音有些哽咽，眼圈也泛着红。温承能看出来她不想哭，所以强忍着这股冲动。
“别怕，书媛，有我在。”温承看不得她这副样子，也不管她同不同意，捉住她的手在手心里摩挲起来。
想来，已经很久没有这样跟她亲昵了。从他们的关系有了嫌隙开始，他们好像就再也没有过任何亲昵的举动。后来在监狱见到她，他心疼她，想要用力抱住她给她安慰，可是隔着一层玻璃，他不能。况且，他知道，她还厌恶他，恨他。她甚至连正眼看他都觉得勉强。
“书媛，有件事我要先跟你说明白，”温承声音柔和下来，尽力安抚她，“你母亲之所以这么多年不来找你，不是因为不关心你，而是因为一些别的原因，因为丧失了以前的一些记忆。”
姜书媛不知该说些什么，只是呆呆地看着他。
“不管怎样，她现在已经过上了普通人的生活，而且至少你还能找到她，也算是一件幸运的事，对吗？”
“嗯。”姜书媛慢慢点头。
“好了，不要想太多，放轻松。”
“嗯。”姜书媛只是点头，任他握着自己的手。
飞机终于落地，温承和姜书媛来不及休息，就往姜书媛母亲的住所赶过去。
进了目的地阳光佳苑，有女佣领着他们一路往前走。
温承一直牵着姜书媛的手，而她也紧紧地握着他的手，内心的紧张不安不言而喻。
要去面对自己的人生中一直缺位的母亲，她该用什么态度？她又该如何接纳？
她脑子里乱乱的，不知所措。
温承说她已经过上正常人的生活，是真的吗？
丢失了以前的记忆，会觉得不那么痛苦吗？
乱七八糟的想法在姜书媛脑子里飞来飞去。
不知不觉就到了门前，开门的是一个容貌秀美端庄的女人，与自己有些相像的五官令姜书媛一瞬间有些失神。女人看着有些年轻，不到四十岁的样子。
姜书媛情绪有些激动起来，张口准备喊她，温承适时地捏了捏她的手，提醒她冷静一些。她忽然想起来，温承已经跟她说过，她母亲的记忆有些缺失，所以肯定也不记得自己有个孩子，是自己太莽撞了。
陈秋眉冲他们礼貌地笑了笑，转身朝屋里喊：“培义，快来迎客呀！”
身后的佣人赶忙说：“哎呀太太，我来就行了，您进去吧。”说罢走进去给门外的两人找出拖鞋来。
“辛苦你了，张姐。”陈秋眉莞尔一笑，举止投足间透露出温婉柔和的气质。
看来真如温承所说，她过得很好，完全被没有以前那些黑暗记忆影响的样子，看起来十分幸福。
姜书媛简直没办法把眼前的女人和姜东明口中的母亲对号入座。她不知道母亲是怎么熬过了那段痛苦不堪的日子。
李培义从楼上走下来招呼他们进来。他五官端正，架着一副细框眼镜，有种读书人的样子。
陈秋眉随着他们走到客厅：“你们先坐，吃点水果，我去厨房看看。”
“小眉。”李培义喊住她，握起她的手。
“哎呀，客人面前还这么粘人。”陈秋眉调笑他，一双笑眼弯如彩虹，表情满是甜蜜。
到了这个年纪，他们感情竟然还这样好。
她一直记得母亲的名字是陈雨芹，为什么这个男人会叫她“小眉”呢？
三人坐在楼上的书房里，各怀心事。
李培义先开口打破沉默：“你是姜书媛？”
“是，李先生。”姜书媛点点头。
没等李培义继续，温承就准备先发制人：“李先生，我这个人不喜欢兜圈子，所以就有话直说了——我打算做一个亲子鉴定，关于你太太和书媛的，你意下如何？”
李培义晃了晃咖啡杯：“温先生既然有这个意思，我也不好拒绝，你说是不是？”
温承笑了笑，有些狡猾的意味。
温承早就与李培义见过面了，提前给他打了预防针，他怎么可能拒绝呢。
李培义喝一口咖啡继续道：“对了，你母亲原本是叫陈雨芹，我帮她换了个名字——‘陈秋眉’，好让她不受以前的干扰，过新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