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你有良心，”晁笙露出一丝笑容，道，“原谅你了。”
霍函松了一口气，嘴上却骂道：“小爷我当然有良心了，倒是你，狼心狗肺、铁石心肠！”
湛心见话题转移，迫不及待地看向如愿，问道：“如愿师兄，该你了，两位菩萨都你说了些什么呀？”
如愿显得极为自责，沉默了半晌，方道：“阿弥陀佛。贫僧进去之后，两位菩萨都表示极为看好贫僧，说贫僧天生慈悲法相，又有无量佛缘，日后必成大器……”
湛心费解：“那你为何还这般低落啊？这不是好事么？”
如愿叹道：“因为贫僧辜负了两位菩萨的期望。离开了众愿禅杖之后，贫僧便无论如何都听不到这世间的疾苦了……什么都听不到……什么都听不到……”
眼前的如愿，充满了困惑，充满了苦恼，眼睛黯淡无光，叫人好不唏嘘。
见如愿实在自责的厉害，简兰轻声说道：“如愿师兄，是不是你太着急了啊？今天才第一天，听不见也正常，说不定再过几天就能听见了呢？你已经很厉害了，要换做是我的话，就算拿着众愿禅杖，肯定也是听不到什么世间疾苦的。”
如愿道：“可是为了请来两位菩萨的分身，茅山派每日都需消耗大量的灵材，贫僧身为一个出家人，又怎好意思让茅山派日日这般破费！贫僧迟一日领悟，便会多出许多消耗，这些消耗如果拿去培养其他弟子，也不知能培养出多少弟子，这般浪费在贫僧的身上，总感觉有些不值……”
湛心倒是不把自己当外人，劝道：“如愿师兄说什么呐！说多少次了，我们现在都是无一仙盟的人，这用茅山派的资源不是正该用的么！咱们修炼也不是为了自己成佛得道，目的不都是打败天一妖道么！”
霍函附和道：“是啊如愿，你就把这里当成你万佛窟就好了，没必要这么见外的。而且你相信我，茅山派平日里也不知道搜刮了多少我们这些良心商人的钱，简直不要太有钱。你尽管放心，不管你的饭量多大，都是吃不垮我们茅山的。”
“可是——”如愿还是无法理所当然。
湛心打断道：“别可是了。我们无一仙盟，论人手，有十一派联手，论驭兽，有秦九前辈和灵珠前辈，数量上我们是绝对不会怕他的。我们现在缺的，就是像诸派掌教那般的高手，茅山派愿意将这些资源花在我们的身上，费尽心思培养我们，咱应该感到荣幸并为之付出努力才是啊！”
如愿迟疑着点了点头，但看其脸色，显然还是并未释怀。
简兰道：“如愿师兄，祖弥住持他老人家就在我的修炼秘境里，你若是还想不通的话，明天我帮你去问问他？”
月洛拉了拉简兰，摇头示意，低声道：“祖弥住持佛法修为虽然精深，但若是两位菩萨都解不开他的心结的话，祖弥住持也没办法的。”
简兰听话地哦了一声，不再多言。
“其实，是你想复杂了。”晁笙突然开口说道，“其实今日站在你面前的两位菩萨，就是最好的答案。”
如愿一怔，看向晁笙。
晁笙道：“地藏菩萨在赴地狱道救母之前，可曾听过地狱的疾苦？观音菩萨在得道之前，又可曾听过人间的疾苦？”
如愿心头一跳，豁然起身，目不转睛地盯着晁笙，答道：“未曾听过。”
晁笙笑笑，问：“观音菩萨乃古佛再来，前世在无量劫前早已成佛，号正法明如来，他如今再历凡人生死苦，重新得道，回入娑婆世界，成为释迦牟尼佛的左右手，自愿降为二等菩萨，缘何？”
如愿那一直都有些死寂的眼睛终于亮了起来，答道：“因不经、不思、不懂、不愿，便不闻！”
晁笙点头：“很多时候，不是我们听不到。而是没有经历过，听到了之后便不能感同身受；没有去思考，听到了之后便以为和自己无关；不懂其中的道理，听到了之后也不知那其实也是一种疾苦；以及怕麻烦，就算听到了疾苦，也假装自己没听见。”
“是故经历疾苦，思索疾苦，感悟疾苦，正视疾苦，方乃大慈悲！”如愿大喜，身上佛力不自觉地鼓荡开来，隐隐间似乎又有所提升！
晁笙也替如愿开心，若有深意的笑道：“我听闻早些年，你可是和我们一样，一直都在外游历的……”
如愿开心地点头，双手合十，郑重地向晁笙行了一礼：“阿弥陀佛，此番多谢了！”
众人发呆，这才多大一会儿，就开悟了？看这如愿的修为似乎也有所提升，究竟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他俩说的话，我一个字都听不懂？
此刻，大部分的人都再次怀疑起了人生。
霍函指着晁笙，颇为不服地嚷嚷道：“你这臭小子怎么回事！难不成比两位菩萨还要厉害不成！这么一会儿，就让如愿开悟了？而且怎么佛家的典故你也如数家珍？你这人，是个怪胎吧！”
如愿笑了起来，重新恢复了往日的风采，说道：“小悟有一些，开悟就差得十万八千里了。不过此番多谢晁笙，倒是真的。”
晁笙则向霍函回敬道：“呸呸呸，休要将我和两位菩萨相提并论，你想下地狱，我还想好好活着呢！如愿师兄能够有所悟，这都是他自己悟出来的，与我无关，我可不敢揽这个功劳。”
说完，为了避免霍函又开始口若悬河地与他争论，他连忙将话题引到了月洛的身上。
“你呢？我很好奇，究竟是什么样的阵法，能让你痴迷到法力全被耗尽，仍然坚持着不出来？”晁笙问。
“其实我也说不准那种感觉。和王昊师兄修炼的秘境不同，我的秘境之中，只有一座阵法，一座庞大至极的阵法。”月洛仔细地回忆着，“这座阵法似乎有所缺陷，又似乎完美无瑕。它给我的感觉很亲切，可我却甚至看不出它属于什么类型的阵法。是攻击类的？辅助类的？幻术类的？聚灵类的？召唤类的？我通通看不出来……”
晁笙诧异：“这座阵法的性质，连你都看不出来？”
按理说，以月洛对阵法的天赋和悟性，就算神识被封禁，就算暂时还无法破阵，可阵法的性质，她总归也该能看出来才对。
月洛点头：“这阵法唯一对我造成的影响，就是它会不断吸取我身上的法力，让我虚弱。其余没对我造成任何伤害。而仅以我对阵法的了解来说，我确实还无法判断出它的性质。它实在是……太复杂，太精妙了。”
秦尤咂嘴道：“连月洛姑娘也弄不懂的阵法，估计我们谁都没戏了。这样看来，我们的任务还是比月洛姑娘要轻松一些的。”
霍函立刻来了精神，对晁笙叫嚣道：“哈哈，我看见你皱眉了！怎么样？终于碰到连你也不理解的事了吧？有本事你再帮月洛开开悟啊！”
晁笙不理他，只是对月洛嘱咐道：“既然一切都是未知，那便万事小心些，切不可再像今日这般强撑了。”
月洛点头，同时宽慰道：“没事的，这阵法给我的感觉极为熟悉，不会伤害我的。而且从它也能吸取人的法力这点来看，说不定就是哪位擅长木葬诀的茅山前辈设下的呢。你呢？你的任务是什么？方才如果不是我中途飞出打断，只怕你是你能够成功完成任务的吧？”
晁笙笑道：“无妨，方法我已经掌握，明日定能成功。说起来，我的任务也并不轻松，师父他封禁了附近的所有元素，尤其是土元素，更是被他牢牢攥在手中。他要求我，仅凭自身的法力，创造出土元素，并以此发动地葬诀。”
创造元素！
所有人都惊掉了下巴。
只有霍函依旧在不依不饶地吐槽：“创造元素，你以为你是神啊？还闯——等等！你说什么！你今天一直在尝试的事情，是这个！？”
霍函也惊呆了。在他的认知中，在众神设立了三界六道之后，这世界是什么样的，就是什么样的。该有多少水，该有多少金子，那都是已经尘埃落定的事。创造元素？怎么可能！
可他是第一个从秘境中出来的，晁笙的一举一动他都看在眼里。当月洛出来的时候，霍函确实是看到晁笙创造出了一些泛着褐色光泽的元素，现在想来，那不就是土元素么！？
出乎意料的，对于霍函的质疑，晁笙竟然表示了认可：“嗯，你说的没错，我又不是神，怎么可能创造元素。怪我说错了。说是创造土元素，其实很不严谨，确切地来说，应该是利用其他元素来转化土元素。”
“转化土元素？”这么一说，众人顿时恍然，五行生克可以衍化万物的道理，他们从入门的那一天就知道了，并算不得有多稀奇。
不过黄远仍旧问道：“五行转化我们懂，但前提也要是有可供转化的元素才行。我都看了你一天了，这发动炎葬诀的元素，空气中就有不少，可你施展木葬诀所需的木元素，又是从何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