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书屋 > 穿越小说 > 夙愿:王妃重生归来 > 第四十八章
    她心里吹过一阵凉风,突然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当初安国公告诉她小林氏可能是个妖怪时,她只当玩笑来听,只当小林氏是个多厉害的阴险小人,这个妖怪的说法是比喻,可现在小林氏的阴险她已经见识过了,但是小林氏妖气的一面她是才有感觉。

    这一天,安祖都有些心不在焉。

    海桐勉强伺候完小林氏,趁着空隙回到房间才敢小声咳嗽,问道:“安祖,你怎么了?今儿恍恍惚惚的。”

    安祖忙打起精神扯了扯嘴角,忧心地说道:“我担心海桐姐姐的病,黄婵总往夫人身边凑,我怕她……”怕她去告状。

    海桐苦笑:“她真的去告状,我也只能听天由命了。”

    安祖则想,小林氏明确有留下海桐继续当管事嬷嬷的意思,隔壁的黄婵二人目前没告状,可能也是在权衡利弊,权衡小林氏对海桐的信任程度。

    安祖奇怪地问:“我昨儿个听说,一直都是姐姐上夜。难道以前姐姐就没有生病的时候吗?”

    海桐叹口气说:“我又不是铁打的,当然会生病。以前我生病时,是杨嬷嬷上夜,不过前几年杨嬷嬷去庄子上荣养了,只在我生病的时候进府伺候夫人。她年纪大了,我也不好让她大冷天地来回折腾受这份罪。”

    “杨嬷嬷?”

    海桐笑意暖了些,解释说道:“杨嬷嬷是我老娘,我老子姓杨。”

    安祖笑道:“原来姐姐姓杨啊!”

    海桐抿唇笑了笑:“嗯。”

    这一天的太阳好,安祖扶着海桐在院子里转了转,听到婆子们窃窃私语,安祖大声问:“婶子们在说什么啊?”

    那群婆子看见有海桐,殷勤地凑上来,神神秘秘地说:“今儿早上前院传来的话,侯爷书房里伺候的桂竹姑娘昨儿个晚上一根绳子吊死了!”

    安祖骇然,海桐惊惧:“好端端的怎么就死了?”

    婆子说:“谁知道呢,许是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话音刚落,小林氏推开窗子皱眉说:“大白天的你们说这种话就不嫌晦气?都去做事去!”

    婆子们一哄而散。

    海桐和安祖也忙散开了。

    小林氏望着后花园里开得娇艳灿烂的腊梅花,心头一阵烦躁,往年的顺风顺水一去不复返,这大半年来发生的净是些晦气事。

    她怀疑自个儿是不是老了,否则的话,定南侯怎会对她的身子不感兴趣了。以前定南侯哪一次回来不是天天晚上要她要到筋疲力尽,那股子狠劲恨不得跟她融为一体,让她化在他骨头里。她要什么,定南侯给什么,她说什么,定南侯信什么。现在呢,傅老夫人一句挑拨离间的话,定南侯就不再踏进永和院。

    小林氏揽镜自照,她的皮肤比二八年华的姑娘还要水嫩,不是她的身子让那个男人厌倦了,而是傅老夫人以生病为借口阻拦定南侯来她的院子。

    她有些后悔,要是不对那个死老太婆下药就好了,那么,定南侯只要一直在她炕上,她这枕头风就能不断地吹。小林氏暗自琢磨,是不再下药让那个老女人没有倚仗,还是下重药干脆弄死她算了?

    反复思考后,小林氏捶了一把炕,眸间闪过厉色,前两天的事,她一直怀疑中了傅凌云的奸计,却苦于没有证据,现在她被软禁更是束手束脚,找证据更是难于登天。而且傅凌云只比傅冉云大一岁罢了,她小小年纪哪有那么深的心计?要说这个幕后的人是傅老夫人,那就说得通了。

    既然傅老夫人不义,就别怪她无情,小林氏冷笑连连,招来安祖问:“你去跟守门婆子说,我要见二夫人,有关老夫人的小佛堂事务。”

    安祖应诺,不禁怀疑起小林氏在耍什么花招,傅老夫人和老侯爷去了庄子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这个时候提傅老夫人的小佛堂干什么?

    傅二夫人在小半个时辰后过来:“大嫂有什么吩咐?”

    小林氏很想讥讽两句,嘴上却着笑脸道:“我们妯娌间还提什么吩咐!我是有事托你办。”

    傅二夫人意外地颦眉,难得小林氏能给她笑脸。谁都看得出来,这次小林氏落马被定南侯嫌弃不是偶然,傅老夫人和傅凌云在联手对付小林氏,傅二夫人多年来受小林氏的气,跟小林氏还有笔烂账没算清,口吻自然不会客气:“大嫂也知道,府里事务多,丫鬟们还要准备出府、出嫁,我忙得脚不沾地……”

    意思就是没空给小林氏跑腿。

    小林氏心底冷哼,若非想弄死那个老太婆,她哪里会低三下四地跟傅二夫人说话,微微一笑,说道:“是老夫人小佛堂的事。我现在不能出院子,只能交给你打理我才放心……”

    接着交代了小佛堂平常用的东西都放在哪里,什么时候上香,什么时候打扫,条分理析。

    傅二夫人了然,打理小佛堂是一件取得傅老夫人欢心的方式,也就认真听进心里,不过她半点没有感激小林氏,因为她不帮忙的话,小林氏耽误了傅老夫人念经,看傅老夫人不整治她!

    安祖在帘子外听了半天没听出名堂,不知小林氏打什么主意,只是将事情一一记下来,准备传给梅婆子,同时让梅婆子停止给海桐下咳嗽药。她权衡之后认为,小林氏最信任的人仍是海桐,而她不得小林氏信任,却得海桐的心,所以,海桐才是她在永和院立足的靠山,当然不能让海桐这颗棋子作废。

    许是那天晚上睡得好,海桐的咳嗽渐渐好转,心情也好了起来。但是海桐的好心情没有持续几天。

    这日,也就是傅凌云不在侯府的第四天,梅婆子给海桐塞了个荷包,别有意味地笑道:“海桐姑娘,这是你未来婆婆给你的。”

    海桐大惊,霎时面无血色,赶忙将荷包扔回梅婆子身上,任那荷包滚落在地,恼羞成怒地说道:“什么腌物件你就往我怀里塞?打量我们夫人暂时不得出院子,你就当我好欺负了是吧?”

    海桐这半年来心地柔软许多,但她本性还是个彪悍的姑娘。这一刺激,那彪悍的一面又露出来了。

    梅婆子敛起笑容,说:“哟,海桐姑娘别恼我,也不是我要送你,我不过跑趟腿罢了。”又斜眼看着海桐,轻蔑道:“姑娘也别瞪我,你现在是黄花闺女还金贵,赶明儿个嫁了人还不是跟我们一样当腌婆子,谁又真能金贵一辈子。王婆子还有句话让我带给姑娘,她儿子等着姑娘送定亲信物回去,过两天,她就来问你拿荷包。姑娘自个儿掂量着,赏钱我也不要了,就当我白跑了趟腿。”

    海桐跺脚,在那荷包上踩了一脚,脚底被硌了下,她低头一瞧,只见荷包上绣着两个光溜溜的小人儿在打架。海桐的眼泪唰地落下来,把那王婆子骂了一万遍,她个清白姑娘被人这般羞辱,真想拿刀剁了王婆子和王二赖子!

    哭了一场,海桐还是将那荷包捡起来拿回房,悄悄填进火盆子里烧了,免得被人看见又是一场祸事。她自个儿则郁闷半天,一会儿怨怪王婆子母子人模狗样,一会儿怨怪小林氏不肯拉她一把出火坑,最后,脑海里居然只剩下安祖曾经羡慕那些姨娘、通房丫鬟的话了。

    海桐呆呆的,脸上的泪痕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干的。

    安祖站在房间外面,瞄了一眼海桐,又瞄了一眼火盆里旺旺的火苗,唇角轻轻勾起。

    隔了两日,王婆子果真来找海桐了,两个人在墙角嘀嘀咕咕说了一盏茶的话,安祖只听见一声响亮的耳光声,然后王婆子骂骂咧咧地离开了。

    王婆子说的最后一句话是:“……也不瞧瞧自个儿是个什么破鞋,我儿子看中你,是你几辈子修来的福气,真以为自个儿身份高贵,脱了衣服还不是一样!”

    安祖气愤地现身:“海桐姐姐,那无赖婆子打你?我去打回来,咱们长房的人岂是她能作践的!”

    海桐一手狼狈地捂着脸颊,一手拉住安祖,满面羞红:“好妹妹,别去找晦气,跟那些婆子有什么道理可讲!”说完,她凄苦一笑,定南侯不许永和院的人进出永和院,那些在她们眼里低贱的人竟然也能跑进永和院来作践她,可见,永和院是真的没落了。

    安祖嘟嘟囔囔,骂了王婆子一顿,转眼看见小丫鬟们躲在墙后伸头缩脑,她忙拉海桐回房。

    海桐哽咽地啜泣,一个王婆子,就把她十几年来的体面打没了,就是小林氏打骂她,也是背着人的。

    后院的勾心斗角,前院的定南侯一概不知,而且他也不会去关心一个丫鬟的心情,定南侯此刻正在接见未来大女婿安国公。

    安国公郑重其事地说道:“这次求见侯爷,是因为有事需要贵府的侯夫人帮忙。”

    定南侯端起的茶盏放了下去,挑眉奇怪地问道:“哦?有什么需要我夫人帮忙的?”

    安国公苦涩一笑,说道:“是这样的。前些日子小婿受太子邀请,要送一盆姚黄牡丹去太子府上,不成想,我前脚许诺送花,后脚回到府里,那盆姚黄居然渐有枯萎之相。这两天花匠百般呵护,依旧不见起色。眼看约定日期将近,如今只能厚着脸皮来求侯夫人能伸出援手,救我这姚黄牡丹一救。”

    定南侯吸了口气,为难地说:“我夫人虽然有侍花神者一说,不过是夸大之词,她向来不怎么种花的,养活恪亲王府那些花也只是偶然罢了。况且如今是寒冬,我们府里又没有暖房,这个忙,恐怕难帮。”

    安国公剑眉深深皱成“川”字,失望地叹口气:“那我只能失信于太子和一众朋友了。”

    定南侯凝视着安国公失望的神色,他于心不忍,又想,安国公的朋友非富即贵,若是他在朋友面前丢了脸,恐怕会成为贵族子弟的笑柄,不管是为傅凌云,还是为女婿,定南侯有心帮忙,不过小林氏的斤两他非常清楚,她根本就没学过什么养花。

    他不敢贸然答应安国公,怕答应之后,万一没成事,安国公更难堪。

    安国公察言观色,看出定南侯的不忍,接着重重地叹口气:“侯爷,真的没有丝毫办法吗?我知道此事令侯爷和侯夫人为难,本来也是存着死马当作活马医的心态,能养活就养活,养不活也罢了,小婿断不敢有怨言,反正花匠已经给牡丹花下了死亡通知,小婿实在是没办法了。”

    定南侯望着安国公殷切的眼神,于是无奈道:“既然如此,那也罢,就让内子试试看,养活养不活,尽力就是。”

    安国公惊喜,起身拱手作揖:“小婿这厢多谢泰山!”

    定南侯哈哈大笑:“你既然叫我一声泰山,我更没有不帮的道理!先说好,若是没养活,你可不许怪我这个泰山!”

    安国公连连说道:“不敢,不敢。”

    当即,安国公叫人送那盆姚黄进来,那花装在个笼子里,笼子里垫了一层又一层烘暖的棉布,生怕冻着这位娇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