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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的一声脆响,阿棠被打得眼冒金星,嘴角渗出鲜血。
“臭娘们!当了婊子还立牌坊!今儿哥哥就让你尝尝欲仙欲死的滋味!”张老大恶狠狠地道。
阿棠嗓音嘶哑,却还是在叫喊。
张老二狠狠往地上啐了一口,骂道:“贱货!”拎着阿棠的衣襟便往外面扯。
一股寒凉直往衣襟里钻,接着粗糙的大手就在自己颈项肌肤上揉捏。
张家兄弟的猥琐笑声夹杂着阿棠无力的求救声,回荡在无人的雪山一隅,阿棠几乎绝望。
泪水朦胧,一片枯叶在空中翩翩落下。
忽然,一个清冷的声音响起:“找死么?”声音中透着比风雪更冷的阴气。
阿棠双手被困,一双眼睛满是泪水,使劲眨落眼泪才看清楚,大石块上一个人负手而立,他一头青丝随风而动,整个人站在石块上,气度清贵好似天上神明。
眼神清冷地望向远处,宋东亭没有看阿棠,也没有看张氏兄弟,似乎这里的每一个人,都不值得他正眼相看。
悲欢与他无关,他只是觉得吵闹。
明明这负手而立的男人也是恶魔,阿棠却感到一丝心安,哑着嗓子低声哀求道:“救我……”
宋东亭身影一闪,阿棠只闻到一股松叶清香,整个人已经落在了他的怀中,而张氏兄弟,则是七窍流血,倒地气绝,吭都没吭一声。
她在他的怀中,手忙脚乱中紧紧搂着他的脖颈。只觉得两侧的树枝在倒退,风在倒退,雪也在倒退。这一刻,世上只有她和他。
她愣愣地看着他,心潮澎湃,张家兄弟的死就在一瞬间,这个男人如同鬼魅,可她在他的怀中却觉得无比心安。
宋东亭搂着阿棠,施展轻功在山林间快速奔行,怀中女人的发丝飘到他的脸上,不知为何,竟在他古井不波的心中,荡起了一圈涟漪。
天上盘旋着一只黑色的鹰隼,宋东亭忽然冷哼一声,大袖一挥,一枚暗青子从袖中飞出,直直射向天际。一声凄惨嘶鸣,那黑色鹰隼笔直落下。
阿棠觉得腰间一松,接着被推出,整个人就摔在了地上。宋东亭则是轻飘飘落地,淡然道:“去捡来。”
恍惚片刻,不知何意,阿棠愣愣地坐在地上,抬头看向清冷的他。
宋东亭无奈叹息一声,看向阿棠道:“别想多了,我只是不希望你太脏。”说完之后,他感到有些好笑,呵!何必跟一个娼妓解释这么多?
阿棠呆了呆,随即苦涩一笑,轻声道:“多谢你了。”爬起身走向鹰隼坠落的方向。
洞内生着一堆火,宋东亭回来之后给了阿棠一颗绿色药丸,便盘膝而坐,一言不发。阿棠服下这一日的解药,将那鹰隼简单处理一下,放在火上烧烤。
不多时,一股喷香弥漫在洞内,阿棠忍不住咽了一口口水,她已经有很久很久都没有吃过肉了,此时见了油滋滋、色泽金黄的烤鹰肉,实在饿急了,腹中竟然发出一声肠鸣。
有些尴尬,她抬眼偷偷瞧向宋东亭,他闭目而坐,微微皱眉,额上竟有细细汗珠。
阿棠心中奇怪,说道:“烤肉好了,你吃一些吧。”
宋东亭却没回应,看样子似乎不太好。身中寒冰符箓,本是不该受风的,他却为救一个娼妓跑了出去。只是因为这女人还有用,回到洞中他这样定论。
阿棠走上前去,微微迟疑,握住了他放在膝上的手,那双手时热时冷。她不明所以,低声询问:“你怎么了?”
宋东亭缓缓睁开眼睛,平静道:“拿开你的手。”
阿棠忽然感到lenzl
深深的羞耻感,从没觉得会被一个人如此嫌恶。她触电一般收回双手,有些不知所措。
宋东亭猛地咳嗽起来,一口黑血吐在了她的裙子上。
夜,他蜷缩在火堆边上,瑟瑟发抖。
阿棠抿唇瞧着他难受的模样,待要置之不理却又觉得难安,这个人分明就没将自己放在眼中,怎么瞧着他难受的模样反倒有些心疼?暗自叹了一口气,她起身走到他的身边,微微迟疑,脱去身上的衣衫搭着他的身上,自己主动贴近了他,期许着用自己的身子给他带去一丝温热。
就像是溺水的人抓住了救命稻草,正瑟瑟发抖的男人猛地抱住怀中温暖……
怀中瘦小的女人瑟瑟发抖,宋东亭身上冷热交替,这一夜,根本没力气做别的事情,两个人只是紧紧相拥。
雪停了,一缕阳光照在阿照的略显苍白的脸上。宋东亭早就醒了,搂着她沉默不言,昨天晚上,是这个女人救了自己?看着那轻颤的睫毛,他的眼中闪过一丝慌乱,立即推开了她。
睡意朦胧的阿棠忽然被推开,冷意瞬间袭来。睁开眼睛,看着脸色有些异样的宋东亭端坐在一侧,开口问道:“你好些了么?”
宋东亭斜瞥了她一眼,淡然道:“你很喜欢什么都不穿么?”
阿棠咬唇不言,闷声将衣裳穿好,心里有些委屈,心想若不是看你冷,我是疯了才会自取其辱。
“放心,出去之后我会付你银钱。”宋东亭从已经烤熟的鹰隼上扯下一腿抛给阿棠,漫不经心地道。
阿棠闻言,咬唇愣了半晌,他终究不过是把自己当做娼妓罢了!心中苦闷,面上却是嗤笑:“那请官人千万别忘了!”顿了顿又冷声道:“什么时候离开这里?”
宋东亭不言。
叹息一声,阿棠不再问了,见识过他杀人的手段,阿棠并不敢真的惹恼了他。
如此过了十余日,宋东亭每晚都会要她,虽然仅仅是为了逼出体内寒气,可是动作却温柔了许多。
阿棠知道,每次他与自己缠绵时,想的却是那个叫“阿姒”的女人。没什么的,阿棠心想,自己只不过是个低贱娼妓,他心里想的是谁,和她又有什么干系呢?可是为什么,她竟然会觉得隐隐心酸。
这一天,有个黑衣甲士找到了洞口,跪在宋东亭的身前朗声道:“属下救驾来迟,请世子殿下责罚!”
阿棠吃惊地望着眼前情形,虽然不知道世子殿下是什么官,也隐隐猜出这人来头不小。
“本世子不在的这段时日,千煌城情形如何?”
“殿下的三千白马义从,已经赶至千煌城外,那些暗杀殿下的死士也已尽数剿灭。”
“很好,这下要让千煌侯失望了。”宋东亭的眼中闪烁一丝狠厉。
阿棠怔怔地望着他,心中莫名有些失落。这样一个人,原本不是她能攀附得起的。
宋东亭看向站在角落中的她,轻声道:“阿棠,多谢你帮我逼出了寒毒。”
“是要……走了么?”阿棠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问这么一个问题,她有些失落。
宋东亭没有说话。
阿棠笑了笑,只觉得心中发酸,不该如此的!这个男人只不过把自己当做一个妓,阿棠!别想多了!沉默了片刻,她抬头重新看向他:“一共十五晚,一晚一百文,你欠我一千五百文。”
宋东亭微愣,随即明白了她的意思,心中升起一股怒气,冷声对那黑衣甲士道:“给她一千五百文。”
身影一闪,飞出了洞穴。他忽然好像想到了什么,从怀中摸出一粒红色丹药,抛入洞中淡然道:“这叫……千日醉。”
阿棠捡起那丹药,心想这便是最终的解药吧,从此以后,自己和他再也没有干系。
黑衣侍卫将阿棠送出山洞,走在山路上,她的手里握着一锭十五两的银子。嘴角含着一丝淡淡的笑意,前路茫茫,她是个妓女,他是她的嫖客。
如此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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