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磨,最终她选择在最后时刻将一切告诉我,请求我帮助她找到您,看看您是否同样愿意帮助芳汀。”

    卡顿的脸,如果可能的话,变得更白了,那张脸上根本已经毫无血色,像是幽魂的脸。达内伸出手来,有力地握了一下他的手,一边向着主教问道:“您说的这一切,除了罗莎嬷嬷的陈述之外,是否还有其他的证据?”

    “没有。”

    “那么,您又是何以确信的呢?”

    “我从不怀疑一个兄弟姐妹临终前的悔罪。”主教慈和地说。

    顿了一顿,他又补充道:“并且,在给两位发信通知之前,我首先向蒙特勒伊孤儿院去了信。他们回信说确有芳汀这样一个孩子,出生时间也都对得上。并且罗莎嬷嬷曾说,两个孩子生得很像,都有金色的头发。”

    这时间和卡顿与达内先前的调查确也对得上。两个人一时都无话了。主教平静而带有关切地看看面前两张苍白的脸,仿佛在考量些什么。

    “我被托付的事情,到这里已经完成,但我的职责还远远未尽。”他说道,“现在,如果两位不嫌我多事的话,你们有什么打算?倘若有我能出力的,请一定开口。”

    “我们会去找芳汀。”卡顿最终开口,他的声音轻而嘶哑,带着不容辩驳的决心,“而后设法补偿她。”

    “那么,据我得到的消息,芳汀已不在蒙特勒伊了。”卞福汝主教说,“修道院与我通信的卡珊德拉嬷嬷说她跟其他几个姑娘一同去了大城市,也许是巴黎,但不能确定。”

    “我们分头行动。”达内同卡顿对视了一眼,说。卡顿只是沉默,他脑中乱纷纷的念头已经挤占了他的全部思绪,因此他拱手将指挥权交给达内了。

    “我也可以写信,向其他教区的兄弟们询问他们是否有任何线索。”主教说,“如若我得知了任何消息,将要如何通知二位呢?”

    “烦请您将信寄到这里。”

    达内留下了自己家的地址。两人一刻也不愿多等,立即便起身告辞。

    “可是下午的驿车没法发车了,车子出了点问题。”主教送到门口时提醒两人。

    “那么迪涅有车子或马匹出租吗?”

    “有的,斯科福涅师傅那儿。随我来吧。”

    主教将他们一直带到斯科福涅师傅的门口,并不远,转过一条街道便是。那老师傅已有五十岁了,正坐在院子里干木工活,一见主教,立刻放下手中的活计,恭敬地站起身来。

    “斯科福涅师傅,”卞福汝主教说,“这两位远来的朋友要租车。”

    “租两辆。”达内补充道。

    “没问题。现在就要吗?”

    “是的,现在。”

    “去哪儿?”

    “一辆去巴黎,一辆去蒙特勒伊。”

    “嘿!那可不近啊。”老师傅说,眼睛来回打量着两个人,“两位先生不是法国人吧?”

    “不是,那有什么关系?”达内回答。

    “这位先生问我有什么关系!这关系可大了。从这儿去巴黎还是去蒙特勒伊,都是往北走,路上好几百法里的路是要一起走的。两辆车子,既费钱,又费马力,实在没有这个必要。两位先生是一起的吧?”

    “是。”

    “按理说,主教先生的朋友来租车,我绝对不敢有不做生意的道理。”斯科福涅师父说着,恭敬地看了主教一眼,主教对他微笑着点点头,“但是去巴黎太远了,我的车子和马都跟我自己的儿子似的,要去那样远的地方,我自己不放心,两位先生再折回来也不方便。照我说,不如乘驿车去巴黎,再从巴黎去蒙特勒伊,还方便些。”

    达内点了点头,但卞福汝主教却摇了摇头。

    “若是这样,我是不会将他们介绍来的,斯科福涅师傅。今天下午的驿车没法发车了。”

    “怎么!”

    “车轴整个从中断了,一个轮子的轮辐也断了两根,听说车辕也有点开裂。要修好非得等到明天不可。”

    “这样不巧!”老师傅愁眉苦脸地说,但主教继续下去:“如果三位允许的话,我这里倒有一个折衷的意见。”

    “您说。”

    “两位从这儿租一辆马车,先往下一站去。等到了下一个有条件换车的驿站,也许塔拉尔,也许阿斯普勒蒙,就在那儿换乘驿车。这辆车子可以在当地雇个人给送回来。这样,两位先生不必空等一晚,斯科福涅师傅也不必日日担心自己的车马了。”

    这个办法很妥当,于是两边就这样办了。讲定车马一日租金十法郎,先预付了两天的租金。当卡顿和达内坐着车子离开迪涅时,已是傍晚,落日将红土平原照得鲜血般通红一片,马车在路上拖下长长的影子。卡顿和达内,一边一个,坐在车辕边上,花白的头发也被红彤彤的日光染红了。两个人谁都不说话,除了风声就只有马蹄和车轮的声音。那是一种单调的声音,可以催人昏昏欲睡,也可以使人陷入内心的冥想。

    在静寂中,夕阳落下去了。火红的光黯淡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