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顿之外,都呆住了。

    “我的姐姐?”柯洛娜叫道,几乎跳了起来,“我――可是――我有个姐姐?您怎么知道她是我姐姐?您既知道,怎么不早些告诉我?”

    芳汀更是惊骇欲绝。“我……先生,您怕是弄错了。我是个孤儿……我怎么会有妹妹?这么说,难道您知道我的父母是谁吗?”

    “我知道,如果您不信,我有米里哀主教的亲笔信为证,我将信件带了来。”卡顿说,自外套口袋里抽出一封有些发黄,但保存得很好的信件,递了过去。

    芳汀用打着颤的手接过了信,柯洛娜连忙凑到她床边去,马德兰先生也绕到了他们背后。信不长,简要地总结了一件事情:米里哀主教在给一位罗莎嬷嬷做临终忏悔时,罗莎嬷嬷向他承认,她曾在一七九六年违背孤儿院的规定,从一个年轻姑娘手中接过了她的一个叫做芳汀的女儿,养在孤儿院中。一八零六年,同一个叫做雷蒙娜的姑娘又在孤儿院中诞下另一个女儿,为她取名叫柯洛娜后便死去了。柯洛娜不久之后便被领养,罗莎嬷嬷不知道领养者是否愿意收养或帮助芳汀,可若是揭露出芳汀和柯洛娜是姐妹的事情,便意味着暴露了她曾经违背过规定,因此一直隐瞒,直到死前才承认了这件事。米里哀主教得知事情之后,便从蒙特勒伊孤儿院找到了收养记录,又给卡顿去信,询问他是否想要找到或帮助另一个孩子。

    但这短短的一封信,带给三人的震撼却是难以名状的。“我和查尔斯?达内――我的一个朋友――在接到信后,连夜赶去了下阿尔卑斯省,见到主教,主教亲口向我们确证了这件事。”卡顿续道,“那之后我们找了蒙特勒伊,但当地人却说芳汀去巴黎做工了,于是之后,我们便一直在巴黎寻找,却不知道您已经回了这儿。多谢上帝,让柯洛娜今日遇上了您。”

    “这么说,我的母亲――原来我的母亲叫做雷蒙娜。”芳汀喃喃低语道。

    这么说,雷蒙娜确实就是她们的母亲!柯洛娜对这个名字、对这封信再熟悉不过了。她清楚地记得那个接到信的傍晚,记得卡顿脸色苍白地瘫倒在沙发上,记得他们打发她去睡觉后她光着脚跑出来偷听,听见了雷蒙娜这个名字。也记得卡顿和达内连夜赶往巴黎,将近半年未归。原来那不是为了找她的母亲,而是为了找她的姐姐。

    “是的。”卡顿答道,“柯洛娜就像我的亲女儿,您是她的姐姐,若是日后有所需要,我会尽全力帮助您。倘若您想留在这儿,或者搬去巴黎和她一道生活,那都随您。我听说您有个孩子,我们也可以帮忙接她过来。”

    芳汀睁大了眼睛,望望他,又望望手中的信纸。“我――我不敢相信――这是真的吗?我真有个妹妹?”

    “难道您不想要吗?我下午和您刚一见面,就觉得亲切了。姐姐!原来你真是我的亲姐姐!”

    柯洛娜已绽开了笑容,扑到她身上去,抱住了她。芳汀也抱住她,将脸埋在她头顶的金发上,又哭又笑。

    “我有个妹妹!原来我是有母亲的,我还有妹妹。我有家人!”

    她笑着笑着,突然又弯下腰,咳嗽起来了,柯洛娜忙扶住她。一阵咳嗽结束后,马德兰先生弯下腰,温和地对她说:“您还病着,不应当过于激动。现在已经很晚,您先去休息,若是还有什么疑问,明日再说。您觉得如何?”

    芳汀顺从地点了点头,却紧紧握着柯洛娜的手,舍不得放开。柯洛娜从小有家人关爱,达内一家也等同于她的亲人,倒不那么激动于多出一个姐姐,但看芳汀这样难分难舍,心里也舍不得她。她仰头问马德兰先生:“我瞧您这儿还有两张床没有住人。若是方便,您同意我在这儿住上一晚吗?”

    马德兰先生一口答应。“关于您的孩子,还有您被赶出工厂的事情,我会去查清楚。”他告诉芳汀。

    “我同您一道去。”卡顿说。

    马德兰先生对他的要求,自然完全答应,柯洛娜却担忧地皱起了眉:“您要连夜去查吗?”

    卡顿点了点头。“你在这儿好好休息,不用担心。”

    柯洛娜抿着嘴唇,知道这时候劝说父亲也无用了:“那您答应我,早些回来休息。”

    她缠着卡顿答应下来,并许了诺,才放他出门。两位绅士前后出去了,柯洛娜才稍稍从激动的心情中平复,想起来自己还没吃的晚餐。她于是将那块匆忙包起来的面包掏出来,靠在桌子上慢慢啃面包。芳汀过惯了苦日子,不以为意,屋里的那个嬷嬷却叫起来了:“唉,你还没来得及吃晚餐吗?”

    “因为急着要赶过来。您瞧,我这不是带来了吗?”柯洛娜冲她笑道。

    那嬷嬷坚决不准,尽管柯洛娜再三请求她不必劳烦,她还是出门为柯洛娜准备晚饭去了。门一关,屋里只剩下姐妹两个。芳汀小声问:“那位先生,便是收养了你的人吗?”

    “嗯,我很小的时候,他就把我带走了,所以我一点儿也不记得孤儿院里的事情。”柯洛娜回答,“从我记事以来,他就和我的父亲一个样。”

    “他为什么收养了你呢?”芳汀好奇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