陷入明娪的情网,他好像已经初步有了一个答案。
但一想到恐怕她从前也是这般关心着那些人,他心中便有些抑郁。
又或者,任谁为了帮她抢画而受伤,她都会如此关心的。否则想想他们平日里是如何吵到天昏地暗,她绝不会专门为自己如此的。
但既然在明娪心里他本就是个坏人,他不介意再用坏人的办法来验证一下。
“嘶……”他皱眉吸气,发出了些微的声响。
明娪果然惊醒,骤然起身,“怎么了?!”
“明娪,你碰到我的伤处了。”不知为何,面对着她,他总是能自然的说出许多违心的谎话。
“啊?我……”秀眉微蹙,她张皇失措,赶忙问道,“疼吗?”
“不疼……我是说,尚可忍耐。”他险些没有忍住笑,“但是有些饿。”
明娪挑了挑眉,渐渐恢复了清醒。
他就是为了把自己吵醒吧?
她站起身来,伸了个大大的懒腰,才道:“景家哥哥是手臂受伤了还是脑袋受伤?饿了就起来吃饭啊。”
景驰依言,悬着受伤的手臂,独自艰难的下床。
甫一起身,气血上涌,他脚下虚浮,堪堪倚在她肩膀上。
“哎哎哎……”明娪一时不察,险些被推得以头触柱。
她勉强站住了身,无奈转身扶大少爷入座。好好一个挺拔俊俏的公子,如今受了一点伤便虚弱成一朵娇花,纵然花痴如明娪,也不免幻灭了一点点。
“景公子,就是为了我受伤,你也别这样讹人行不行?”她忍不住揶揄。
“澄清一点,我不是为你受伤,是为了追贼受伤。”方才失礼非他所愿,景驰面上也不好看,如是嘴硬道。
“那还不是为了追回我在意的画吗?”她在他身边坐下,托腮凝望,“承认喜欢我有那么难吗?”
虽然她还在受自己心意困扰,但也不妨碍她言语调戏一下嘛。
景驰才刚单手费力的为自己倒了一杯水,这下手一抖,一滴不落的全撒在了自己脚边。
“妹妹,还没睡醒吧?”
明娪打了个大大的哈欠,打到泪眼模糊,“是还有些困,那我便先回房间睡啦!”
“哎,哎哎……”景驰赶忙呼唤。
明娪转头,怒道:“哎什么,我没有名字啊?”
“阿娪妹妹,我这手上不便,如何下筷?到底是为你受的伤,你就这么不管了?”
他居然都开始唤她“阿娪妹妹”了,方才还嘴硬说要捉贼,如今又说是为她,真是为了自己方便,不择手段。
这般心黑手冷信口开河,想来他纵然殿试发挥失常,将来也能凭借这样的手段在官场混得风生水起吧。
明娪双手握拳,果然这辈子最受不了臭男人的甜言蜜语了。
她不情不愿的帮景驰夹菜喂汤,带着怨气的勺子险些捅到他后脑勺去。
作为回报,他愈发细嚼慢咽,令她不得快速脱身离去。
听到这边吵闹声响,景莹擦了擦嘴从隔壁跑来。
“哥哥!你醒啦!”
明娪见到帮手,欣喜万分,“莹儿妹妹来得正好,你哥哥正等你喂呢!”
“……”可惜小孩子也会审时度势,自己哥哥有多挑剔她又不是不知道,“我,我自己还没吃完呢!明姐姐,还是麻烦你吧……”
说罢,景莹便又哒哒跑回去了。
明娪无奈,只得将气出在景驰身上,“看见没,连你亲妹妹都懒得理你。”
“舍妹不如明姑娘蕙质兰心。”
明娪无暇理会他这张口就来的吹捧,而是趁机问道:“你担不担心,如果贼寇这次发觉失手,再次袭击我们怎么办?”
“有点,但他们再次袭击的可能不大。”
“怎么讲?”
“今日那个贼人身手虽好,但既然由他亲自出手,说明他在宁王甚至魏均手下都只是个小角色。取到画筒,恐怕他也没有亲自打开的权利,唯有交给主公。如今宁王困在京城自是无暇再亲自做这些;魏均纵然有能力逃走,如今大抵也只能藏匿在云石镇附近,他最快见到这画筒也应该是……半月之后了。”
明娪垂眸思索,如果魏均发觉属下偷错了东西,纵然再派人来追,应该也是追不上他们了。
可前提是,他们要按照原定的行程走啊……如今景驰手臂受伤,郎中叮嘱过,至少也要休养个十天半月,怎能忍受马上颠簸呢……
虽然他们都不愿意承认,但目下的状况似乎真的已经超出他们能力范围了。
“阿娪妹妹,汤都洒了。”景驰见她发呆,出声提醒。
她因思虑被打断而皱眉,放下了空空的汤匙,残暴的丢他一方锦帕,让他自己拭面。
“好了,我的任务完成了,告辞。”她自己还饿着呢。
景驰却讶然道:“明姑娘就这么走了么?”
“又有何事?”
景驰又举起他那受伤的手臂,心安理得道,“你瞧,我这衣袖也被剪了,右手也不能动,是不是该帮我更衣擦身……”
“景家哥哥,告诉你一个秘密。”她闻言,笑眯眯的走了回来,凑近他的耳畔留下一条重要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