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大门出去的,今日怎跑到后门来了?
她将鱼竿往湖边一放,轻提罗裙追了过去。
“秦子钰!”
秦子钰的手刚刚搭上门栓,忽听得身后一声叫唤,惊得他一抖,身子前倾,险些一脸撞在门上。
他扶着门站稳,皱眉回头沉声道:“赵清允,你鬼叫什么?”
“啊,原来我是在叫鬼啊?秦子钰你什么时候成鬼了?唉呀呀,这日头怎么这么大啊,要不要我帮你撑把伞啊。”
赵清允笑眯眯地说着,眼见着他脸色几经变幻。
他如今是看透她了,幼时是一声不吭装委屈,现下长大了,更是厉害了,人前扮弱,人后同他处处抬杠,还乐此不彼。
“赵清允,我比你大四岁!”说罢话,他恨不得咬断自己的舌头,他说什么不好,偏生提这个。
果不其然,只见她宛尔一笑:“我还是你大嫂呢,小叔!”
秦子钰被她噎的哑口无言,他早该料到的,不过跟下他还有要事处理,待回来再与她斗智斗勇。
于是,他转回身去解门栓,然才解到一半,被她拉住了手臂。
“你这是要去何处,做什么去?”
他不耐,侧头瞪了她一眼:“我为何要告诉你。”
赵清允不肯:“长嫂如母,谁知你出去又要闯出什么祸来,介时闹得合府不宁,你今日若不肯说明去向,就别想出去了,我可叫人了”
她就不明白了,他怎还不知收敛,那日秦老爷的怒火可不是装的,鞭子也是实打实的下来了,后来夏蝉去打听过,说是他左臂上有道鞭伤,伤口还不浅。
总算她送的药他也未扔了,且还用了,算是给了他面子。
“行,我告诉你,李晋彦约我去吃酒。”他说着,睨了她一眼,“我同你说了,你也不知他到底是谁,又何必问呢。”
她抿着嘴,蹙着秀眉上下打量着他,看得他万般无奈。
那日她主动示好,以至于他都不好意思同她翻脸了,不然未免显得他小架子气。
“好了,你现下放我出去,晚些我给你带缭月居的白玉肘子回来,你小时候不是最爱吃那个嘛,到时尝尝味道可有变化。”
一听到白玉肘子,她便忍不住咽了咽口水,那馋样就跟瞧见了鱼的猫似得,看得他都忍不住浅笑起来。
这白玉肘子,她小时便爱吃,也不记得是谁头一个买来给她吃的,只是她至今都还记得那香甜软粘的味道。
她想了想,正要答应,忽又问了句:“那王家在何处?”
“自是城东,唉呀,你放心,不顺路的。”他自然晓得她是怕自己去寻王敬予的麻烦,才有此一句,“我有那闲功夫,还不如多吃几杯酒呢。”
瞧他一脸认真的模样,赵清允敌不过心中对白玉肘子的惦念,最终点了点头。
松开手,他快速的解了门栓拉开门,提脚踏出,动作一气呵成,生怕自己慢些又被她给缠上。
“你快些回来啊,肘子凉了就不好吃了。”
她追了出去,只看看他大步往巷口而去,听见她在后头喊着,只是抬手摇了摇,未曾回头。
不知为何,她总觉着自己放任他这么出去有些不妥当,以至于这颗心有些慌乱。
算了,人都跑了,她再后悔也无用了。
收脚回门,她关上了后门,正犹豫着要不要上栓,就听到了夏蝉的叫唤声。
“少夫人,少夫人……”
她回身,远远地看着夏蝉的身影在树丛假山间若隐若现,身形匆忙,似遇上了什么急事。
“我在这儿。”她回了一声,生怕她未瞧见自己,抬手扬了扬。
晃眼的功夫,夏蝉已到了跟前,粗喘着气,哭丧着脸,都来不抹把额头的汗,委屈巴巴地说道:“少夫人,您怎么跑到这里来了,我还当您掉里了呢。”
赵清允笑了笑:“你说什么笑话,我怎会掉到湖里去呢。”
说着,她径直越过夏蝉身侧,一边往湖边行去,一边听着她絮絮叨叨地说着自己在看到她丢在湖的鱼竿又没见着人时的胆战心惊。
又问及她去了后门处做什么,却被赵清允三言两语打发了,握着鱼竿在湖边一坐,半晌都未再出声。
夏蝉当她是静心钓鱼,哪里晓得此时她的心思早随着秦子钰出了门,往缭月居去了。
夏蝉不知此间内情,只当今日的赵清允格外安静,往日里虽也能捧一话本书坐一下午,但偶尔还会与她闲扯上几句。
今日也不知怎么回事,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夏蝉稀里糊涂的想着,看着平静无波的湖面不由打起了盹儿来。
在赵清允于湖边枯坐了近两个时辰后,总算听到了后门处转来的动静。
夏蝉身子一歪从树杆上滑了下去,顿时将瞌睡虫都吓醒了,回神看到赵清允扭头看着别处,也望了过去,正瞧见秦子钰拎着个食盒过来。
夏蝉忙起身行礼,垂头甚是恭敬地叫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