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 少年握着考分卷站在门前,里面传来激烈的争吵。
女人劳累一天回到家里,迎接的是冷冰冰的空气。
男人忐忑不安敲开办公室门,得知自己不被需要。
——啊,渴望着,渴望着,迟早都疯掉。
这时,蛇出现了。
还有色彩斑斓的酒。
“喝下吧,我的毒液。”
在喝之前,少年、女人、男人问道:“你究竟是什么?”
蛇满足地笑了。
“使人心不再痛苦,想必,我就是唯一真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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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男女女呆立着,好似丢了魂,形成了一堵惨白的墙。
情况我大致了解了。
“山栋是毒蛇。想必它最初靠骗人喝自己的毒液起家,以达到精神控制的目的。有了一定信徒基数后再布置任务,每人招新多少。”
这样,一个拉一个,全都进火坑。
我巡视一圈,目光停在最前排的几个人上。要是按人头算,这几个业绩高的离谱。
“组织发展完善,成员结构分明。一目连,你看,信徒内部还有高低之分,虽然统一着黑色衣,但靠近祭台的家伙明显服饰更华丽,也可点缀和它花纹相近的草绿色饰品。”
尊卑有序,阶层分明,不知道的还以为清凉殿前公卿朝拜或者做了什么盛大的法事。
般若说过,“观察人类远比人类本身要有趣。”
可我没觉得哪里有趣,甚至对他们的所作所为无法理解。人是口是心非的存在,千年前就和高天原诸神挥手告别。
但他们一直,一直,在创造新神。
这是我始终不懂的地方,人类为什么总想找个谁顶礼膜拜。
佛也可,魔也可,牛鬼蛇神都可以,只要除了自己,皆可拜,皆可敬。
不知道赖光见了有何作想。
不知道赖朝那孩子又会怎么看。
还有眼下的、神代残存的一柱神,一目连,他是如何看待当前的事态。
“之后呢,你打算怎么办?”我问他,“就算离了蛇妖这些人回去也废了。”
同样是魔眼持有者的某位夫人曾对我说过,“人一辈子只能杀一个人。”⑴
这里的“杀”不仅指指夺取他人性命,更是自己作为人的资格——在杀掉谁的同时,自己作为人的一生也会终结。既然并非人类,也不会受到「天地人法」的保护,被恶鬼盯上是迟早的事。
吸血姬说过,罪人的血肉格外鲜美。
恐怕连关节处的肉渣都啃得干干净净。
“被吃的命运避无可避,不过……既然成了「非人」,杀掉也不算违规。怎么,委托方需要我出面「清理」吗?”
按照神的观点,死亡或是一种救赎,虽然对不信神的源氏而言纯属扯淡,但作为乙方,我有提及的必要。
不是危言耸听,人也好、妖怪也好,甚至是神明的血都曾沾染在我的刀上。现在只要一目连点头就可以动手。
恰巧下面的人类醒了。
苇原的昏厥使他们暂时解了毒,回过神来,刚才所发生的一切皆在脑海里后知后觉——
祭典、胧车、碎掉的石像、击飞的苇神,然后是谈生论死的冷冰冰的女声。
他们明白面临着什么。
一目连 之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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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前排的男人见风使舵,“噗通”一声跪下哀嚎,“风神大人,我犯了糊涂!如果头脑清醒绝对不会做出这种事!但我家里还有孩子,您这么善良一定不忍心看到她变成孤儿!我还有……”身后的人见状纷纷跪了下去,哭着祈求原谅。
“风神大人,您最温柔了!”
“呜呜呜,我也没杀人,为什么会遇到这种事?”
“爱比恨更强大!更强大!不要活成你最讨厌的样子呀!”
霎时间哭声不绝于耳,所有人扯开嗓子,他们明白现在音量越大越能救自己一命。
我的手搭在刀柄上,或者说是做给一目连看。
出于慈悲的角度,该超度吧。
出于报复的心理,该杀掉吧。
但是风符搭在了我的手上。
象征着风息浪止的符咒据说有稳定人心的效果,不过我并非感情用事,很少有亢奋或失望,不知这传说是真是假。
可他的意思我收到了。
“好好,我不动手。”
我把手从刀柄上拿下,颇为不解。
“这个时候还想着救人,就算是神也敬业过头了吧……一目连,你觉得这些人是真心悔改吗。或者说,他们会领你的情吗。”
他默不作声。
但符咒没有撤回,风的声音坚定无比。
“一目连你啊……”我不明白为什么有人愿意相信伤过自己的人,这和我在人世摸爬滚打十年所信奉的准则截然不同。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