朴清:“我写的是飞云客栈对面那家,但因为飞云比较有名气你也好打听一点,你说我体不体贴?一看就知道你没仔细,这毛病得改改了。”
孙乐眠:“……”被墨渍晕掉的字根本看不见,怪她咯?
“话说你今天怎么迟这么久,午时都过了,本来给你留着饭呢,现在肯定凉了,我看不如不吃了,我给你煮点艾草叶子吧,出门在外,也别挑食。”朴清的笑容没有一丝阴霾,说此等可怖之事时甚至连眉毛都没动一下。
孙乐眠皱起鼻子,扯了扯朴清的袖子,语气可怜又委屈:“师姐,我错了。”
“错哪儿了?”
“不该贪慕长安繁华,不该惹是生非,不该同人起争执,不该……”
“行了行了,”朴清摆摆手,“每次都说得好听,等你什么时候不偷裴师兄的雪酿了再说。”
孙乐眠冲她一吐舌头:“可是人徐道长明明说过其中也有我的一份,师兄每次都以我的年龄为由克扣下来。”
朴清推开房门,一桌好菜热气还未散去。“你还顶嘴,要不要吃饭了?”
“要!”
食不言寝不语这品质从没在孙乐眠身上发扬光大过。左手一只鸡退,右手拿着汤勺,吃得脸颊都鼓胀起来,却还要呜呜咽咽的扯着嗓子说:“撕姐里砍砍辣锅香囊撒,我觉得嘿有问题。”
朴清拿了点谷物投喂书落,闻言没忍住,给了她后脑勺一下:“吃完再说,猴急什么,瞧你,都无师自通了哪门子番邦语。”
孙乐眠揉着脑袋,嘟嘟囔囔的咽下食物,又灌了一口羹汤,这才从腰间拿出一个东西。
朴清接过看了一眼又还给她,“花谷特制的荷包你给我作甚?我又没丢。”
“哦,错了,是这个。”
这次递到朴清手里的是孙乐眠从之前那个小贩手里买下的香囊。“师姐你看看,里面究竟是什么成分。这味道跟之前有人来花谷求药时身上带的味道一样,但是我不敢确定。”
“你说的是那个从岷州来求药的药师吧?”说话间,朴清已经利索的拆开香囊,倒出了多种药草与其他香料的混合物。“当年他不远千里前来求药,谷主见他心诚,差点就给了。”
“差点?为什么?”孙乐眠解决了一碗羹汤,又夹了一筷子面块。
“因为……你少吃点不成吗?女孩子从你这个年纪就不注意,小心以后身材走样。”
孙乐眠嚼吧嚼吧,浑然不觉肚子臌胀,“走样再说,师姐你继续,谷主为什么没给呀?”
“以后发福了可别怪师姐没提醒你。”朴清呿了一声,紧接着肃容道:“就在药师说明原委之后,谷主收到一封江湖朋友的飞鸽传书,此人恰好在岷州安家村游历,不成想安家村里突发瘟疫,村民病死大半,同行者皆感染瘟疫,而他有昔年谷主赠药,暂时无碍。他想将同伴带回城中治疗,然而瘟疫蔓延太过猛烈,官府的人怕波及城中其他百姓,将整个安家村的人隔离起来,一时间,安家村内疫病横行,尸气蔓延。”
以前只知道有人来求药,远远看了一面,闻过他身上味道,并不知此间细节,孙乐眠听着听着放慢了咀嚼速度,全神贯注的望着朴清,“那后来呢?”
朴清的脸色无比沉重,手指有一下没一下抚摸着书落顺滑的羽毛。“同为医者,你也知道,世间所有疾病,宜疏不宜堵,堵得久了,难保不会生出其他什么,耗时愈久,愈容易留下沉疴顽疾。谷主那友人略懂医术,为保剩下的村民,他以血作引,混入寻常压制瘟疫的药物里,死马当活马医。也是运气好,疫情果然不再蔓延。但是终究是治标不治本,于是他联合当地大夫,择一人,带着他的手书,前去万花谷求药。”
“便是那药师?”
“没错。”
“既然如此,那为何又要写信告知谷主呢?”
朴清:“那人与还有气力的村民帮助药师离开村子,可是药师离开后,安家村好不容易稳定下来的疫情却进入第二次大爆发,死伤过百,有个村民想起,疫病刚爆发时,他夫人曾经从药师那里买了一盒脂膏,说是夜间涂抹在皮肤上,可助安眠和保肌。”朴清垫了垫手里的香囊,勾起一抹说不清是嘲讽还是其他的笑容,“虽然是个药师,正事不干一件,老是捣鼓女人用的玩意儿,呿。”
第一次疫病爆发时,疫病源头就是那村民的夫人,可是被隔离起来后,村子里其他女人相继发病。此瘟疫传染力极强,一传十十传百,短短两天全村人染病大半,第三天就开始出现死亡。而第二次疫病大爆发,则是在药师离开后。
奇异的是,两次爆发疫病,药师都没什么事。
“若说是因为他医者的身份时有防范,从而没有中招,那怎么他又对其他人的病情束手无策?”朴清将从香囊里倒出来的东西分门别类,细致的分成几小堆,“众人终于察觉到不对了,搜查了药师的家,发现所有的东西都被销毁了,药师这一走,竟是直接抛弃了他们。不管凶手是不是药师,他这一走,嫌疑最大。谷主那友人立即联系官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