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身进入百闻楼。
甫一入门,大门便缓缓关上,视线所及只有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陆淼脚步不停的走到某处,咔嚓一声轻响,机括声起,咔哒咔哒的声音充斥着整片黑暗,而陆淼所在的地面竟然开始缓缓上升。
陆淼微微眯着眼觑着黑暗的某处,深邃的眸子在这一刻仿佛穿越了横亘在百闻楼内数十年的黑暗,轻而易举的捕捉到背后的齿轮咬合、铁链升降的情景。
地面上升到某个高度就停了下来,接着周围亮起蓝光,鬼火一般照耀着前路。陆淼迈开步子,背脊笔挺,步履没有一丝停顿的来到通道尽头。
尽头处有一扇桃红色木门,只不过蓝光一照,那红呈现出死血一般的乌黑黯淡,门柄上雕刻着繁复的精巧镂空花纹,陆淼无暇关注,推门而入。
门内的空间很大,但也很小,是一个圆筒形的空间,中央摆着长案桌,四周伫立着成千上万个大小规格一致的木匣子,抬眼望去,由木匣子组成的墙壁一眼望不到头。
端坐于桌案边的长发男人轻轻拂袖,“坐。”
“还是不了,”陆淼道,“楼主找我来,想必是谈正事的。”
长发男人手一抬,便有丝线从袖袍中弹出,钩上某个木匣子,匣门打开,一卷轴顺着丝线滚落,卷轴上的字一一落入陆淼眼中。陆淼看完后,那卷轴又在丝线上滚动片刻,自发卷好,落到长发男人手中,他扬手一抛,卷轴飞回木匣里,接着收丝线,关匣门。
他问:“看清楚了吗?”
陆淼点头。
“这次的任务你一个人可以搞定吗?”
“大约不行。”陆淼面不改色的说着谎,“我要带两个人。”
“只要不是唐门弟子,随你挑。”
陆淼勾了勾唇,眼尾如蜿蜒山峰分毫毕现,连绵不绝的展现在人间。“放心吧,我知道要避嫌。”
长发男人揉了揉额角,“这任务本来也不该我颁发给你,毕竟按你的说法,我也要避嫌,可是其他两位都碰巧不在长安,当今催得紧,你收拾收拾,五天后出发吧。”
“得嘞。”出发之前还可以赚赚外快,陆淼心中的算盘打得啪啦响。
入夜,常乐坊某酒家内喧哗忽起。
伙计敲开了孙乐眠房门,火急火燎道;“姑娘,隔壁赵家走水了,已经烧到这里了,你赶紧收拾收拾避难去吧,我还要去通知其他客人。”
孙乐眠一听,当即睡意全无,披上外衣,拿了行李,出门跟随在其他住店客人身后,她住在距离楼梯最远的西边厢房,身后已是空无一人。行至途中,一阵热浪猛地从身侧袭来,孙乐眠余光匆匆一瞥,心中惊骇——初秋夜里风大,火势借风滋长,已经烧毁了二楼栏杆。
熊熊烈焰正虎视眈眈的注视着孙乐眠。
灼热气流取代新鲜空气,浓烟飘散,吸入肺中引起阵阵不适,加上视线受阻,孙乐眠不得不伏低身子,紧靠墙根缓慢行进,在她前面已经看不见人影了,她独身一人在火场之中,颇有些孤立无援。
好不容易挪到楼梯处,楼上却传来求救声。
其中还有先前通知她避难的那名伙计的声音。
随即,木头断裂的声音响起,孙乐眠脚步一顿,堪堪躲开砸下的燃火之木。
原来是大火顺着栏杆和帷幔一路向上,烧毁了二楼通往三楼的楼梯,楼上的人生生被困住了。
孙乐眠站在原地踌躇片刻,蔓延至此的大火虚虚燃了她一片衣角,孙乐眠连忙拍熄。
楼上的呼救声小了许多,逐渐传出咳嗽声。
越往高处浓烟越是密集,困在火场的人,往往不等火烧来,便会先窒息而死。
孙乐眠再顾不得其他,蹩脚的轻功也好,飞蛾扑火也罢,她身为医者,职责便是救人。
三楼的火势没有二楼那么严重,但是再过不久就会和二楼一样如同火海。
孙乐眠矮身穿过滚滚浓烟,双目干涩犹如大火灼烧,眼底深处映出一片火红,眸光却亮得惊人。她掩鼻穿行,循声找到聚集在一起的被困群众。他们被火逐渐逼到最东面的厢房,而西边已经烧塌近一半。
“姑娘你——”伙计一见孙乐眠便瞪大双眼,全然不信如此绝境中真的有人折返前来营救,但不多时,眼中的希冀便渐渐黯淡,“你不该来的。”眼见大火就要烧到此处,而聚在在这里的多是些“住上房”的非富即贵们,没有武功傍身不说,还有可能会拖后腿。
“你若不想我来,方才就不该通知我去避难。”
伙计无言以对,孙乐眠挥挥手,道:“行了别废话了,要想得救,都按我的话做。男人们去把床单被褥撕成条,女人们负责把床单绑在一起,每隔半尺打个结,然后绑到栏杆上,女人和小孩先下。”
众人如梦初醒,纷纷行动起来,虽然手忙脚乱,倒还算有秩序。
孙乐眠问了伙计夜壶所在,随后关门拎夜壶,在伙计惊诧的目光中将夜壶中的液体倾倒在门上,一系列动作行云流水无丝毫滞涩。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