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香味,她四下顾盼,在某处发现了一家炸鱼铺子。

    陆淼凝神正思索着要不要借此向沈妄敲一笔,孙乐眠的走远他并未在意,因为对方很快就回来了,还带回来香气喷鼻的吃食,勾得他思绪一转,直愣眉梢的看着对方手上的油纸袋。

    率先印入眼中的却不是那炸得又香又酥的小黄鱼,而是那几根缩在宽大衣袖里只露出一小点的玉白手指,明明是使用不举针的手为何看起来如此柔软小巧?

    连带着因方才的杀意而冷硬的心肠都软化成一滩水。

    “这家的小黄鱼不如我家出门右拐那家好吃,盐巴放得太少。”陆淼接过油纸袋,干巴巴的说了一句。“可能是因为盐巴贵。”

    孙乐眠翻了个白眼,“你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

    陆淼闻言抬首,气势高昂的说:“当然是因为整个长安城的油炸小黄鱼我都吃过了,不然你觉得我干嘛要盘下那么大的屋子?当时可花了我不少银两。”哪怕此刻提及仍避免不了一脸肉痛。

    孙乐眠决定以后在钱这上面的问题都尽量跳过。“对了,那个李大夫和卖香囊的小贩,真的和珈蓝教有关吗?”

    陆淼咽下口中食物:“要说有嘛,还真有。”他昨夜还出去了一趟,向沈妄打探消息,取回了另外的情报,“那小贩和李大夫都是珈蓝教的教众,参加过珈蓝教的宣讲会,李大夫在教中地位不低。”

    孙乐眠点点头,只当这是他从情报处带来的情报,“赵家人所中之毒是李大夫一手研制,随后有人纵火扼制药性扩散,仵作作假掩盖毒杀真相,究竟是什么原因,以至凶手非要打赵家的主意呢?”

    “我还打探到,赵家人向来乐善好施,一家人皆信佛,不信珈蓝教,珈蓝教的人数次拉拢他们入教均无功而返。”

    “可这也不至于下杀手吧?”

    “一看你就是涉世未深的小姑娘。”见孙乐眠鼓起脸不服气的瞪过来,陆淼笑着摇了摇头,将空了的油纸袋揉成团,拿在手里反复搓圆捏扁,“首先,真的有人为了信仰杀人,其次,下毒的人和放火的人应该产生了分歧,一方希望瘟疫爆发,一方不希望,世上毒|药千千万,为何非得用那一种?剂量还如此多,不就是想引起恐慌和暴|乱么,而另一方自然不乐意看见事情发生,无非两种情况——”

    “济世爱民、还没准备好。”

    顺着陆淼的思路抽丝剥茧,孙乐眠仿佛看见了陈横在繁荣长安下的阴暗布局。

    陆淼接着说:“如果珈蓝教当真济世爱民,我把脑袋拧下来给他们当球踢。主要说第二种情况,一旦瘟疫爆发开来,长安城内染了疫病的百姓会被隔离,甚至被杀害,暴|乱再所难免,有心之人从旁煽风点火,一场老百姓的起义就这么诞生了,他们苦心筹谋多年,自然不会仅仅指望这些暴民真能做出个什么,多半珈蓝教私下里养了兵添置了武器,只待老百姓疲软后奋起,恶战再所难免。”

    孙乐眠一惊:“珈蓝教的事情你们情报处没有一点应对吗?”

    “有的话赵家就不会失火了。”陆淼垂眸,目光顺着对方淡紫色的伞望进她的眼睛,低声说道,“你若要进情报处,需得记住,我们是探听情报,好让人提前做好准备,这是一个防患于未然的工作、在取回情报时亦要学会分辨哪些情报是真,哪些是假,万事往大的方面考虑,你们中原有句话,好像叫千里之堤毁于蚁穴,烟囱有火星就能炸了房子什么的……”

    “千里之堤毁于蚁穴,百尺之室,以突隙之烟焚。”

    面对孙乐眠快要溢出眼底的鄙视之情,陆淼面不改色,冠冕堂皇侃侃而谈,“对,就是说小事不注意,会酿成大祸。”

    孙乐眠懒得理他,徒自走在前面。

    下午时分,陆淼又去找了沈妄,却发现整个善堂的丐帮弟子都整装待发,沈妄眸底更是压抑着雀跃的光芒,见陆淼来了,连忙拉他到一边,“三水你来得正好,刚刚有弟子回报说长安城南郊山头有大批邪教弟子活动,应当就是你昨天晚上托我查的珈蓝教,他们聚集在一起不知道要干嘛,不若你向上级请示请示?”

    “然后看着你们独占鳌头,坐享好处?”陆淼斜着觑了一眼沈妄,揶揄道。

    沈妄挠了挠后脑勺,嘿嘿笑了两声,不说话。

    他确实是这么个打算,剿灭邪教一来能在江湖上传出个好名声,二来能够夺取他们欺瞒世人所赚取的钱财用以扩大帮派,这个好处自然是不想落到别人口袋里。

    陆淼与他相交五年,又怎会不知他的想法,沈妄拜托他请示上级,无非是给丐帮弟子留有后路,万一打不过,还有朝廷的援兵啊!

    “这次的价格嘛……”

    “三七!”

    “五五!”

    “四六!”

    “五五!”

    “四个半不能再多了!”

    “成交!”

    这个夜晚与平日并无不同,掌灯之后宵禁便开始了,可个别坊内却开有“夜市”,更有直到夜晚才开门的阁楼,这些都是金吾卫管不到的。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