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书屋 > 修真小说 > 羽林 > 分卷阅读30
    迫不及待地想去尚武堂。我们俩年纪只差不到一个月,而且他家的房子离我家最近,所以我们在上学前的那段时光里经常一起嬉戏玩耍。尽管他父母和我父母从来都不是最好的朋友,我父亲也从不带他一起去打猎。我想,可能是从事行业有差别吧。高欢的父亲是个木材商,有时还倒卖药材啥的,我父亲经常会把采集的药材卖给他。

    我记得那是个刮着大风的九月天,翻涌的云层压的很低,几乎擦着地面,从风的边缘可以嗅到大雨将至的气息。我手捧着母亲为我准备的早饭,心情急切地要出发。她从邻居家里把牛借来并套上了一辆木板车,准备招呼我上车。这时风中传来了一阵马鸣声,我转身看见高欢和他父亲从一辆马车上下来。马车看起来很新很漂亮,使我们的牛板车立即相形见绌。高叔叔让马车停下,跳下车走到母亲身旁和她聊了几句。过了一会儿,他来到我身边,把手搭在我肩上,让我坐他的马车一起去尚武堂:“天要下雨了,小义,坐我们的车,可以快些,省得淋雨,路上还能有个说话的伙伴。”

    直到“驾!”的一声,我转身看到母亲在朝我们挥手,才意识到没有和她道别。转眼间,大雨倾盘如注,黑郁郁的田野间,乌沉的风卷着热辣的雨,将眼前所见抹成一团雾气。

    很多年后,我慢慢体会到了孩子第一次离家时父母的感受——那是一种对于不可挽回变化的深沉的失落、惆怅、甚至绝望。回首往事,那一定是母亲当时的感受。那种感受就刻在她心里,写在她脸上,还有她不知怎么就错过了那个重要瞬间的遗憾。

    我永远也忘不了那个眼神,如同永远也回不去那个瞬间。

    尚武堂坐落在怀朔的西城,面向北方的中平山,被耸立于山顶、主宰着怀朔天际线的塔楼的阴影笼罩着。尚武堂四周都是开放的牧场,可以看到远处烽火塔的塔楼。某些日子里,人们的视线可以一路畅通无阻地穿越牧场直抵中平山,看到远方地平线上山峦最朦胧的轮廓。大家总说如果看不到中平山,天气就要变坏了。这话说的没错。

    我和高欢报到的那天虽然下着大雨,但正门前两名铁衣卫士依然纹丝不动,令人心生敬意。风雨之中,门前一对石狮子显得犹其威武,门匾上“尚武堂”三个烫金大字更是让我心生敬畏。报名的孩子有很多,所以要进行考核。考核的内容倒不难,就是比谁跑的快。我和高欢这种在田野里长大的孩子自然没什么问题。

    尚武堂共有八十八个学生,五个年级。那天另外十个朝气蓬勃的孩子和我们一起正式入学。我们分两排坐在教室里,一排六个座位,两排座位前后挨着。

    我们的老师有很多,其中一个是孟先生,他负责教我们识文断字。一位瘦瘦的,头发灰白的老人。他的实际年龄比看上去年轻很多,我原来以为他很老了。孟先生是个非常文静的人,但同时很严厉,有时说话很刻薄。

    那天他身穿一件半新蓝色布罩褂,虽然是布的,但却挺的很直很硬。他一走动时,便擦得那蓝布淅淅沥沥的响。他问班里同学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是否还有人没骑过马。当然,我家里没有马,但我骑过牛,我经常骑着它去地里玩,所以我不懂先生的意思。高欢举起手,脸上带着狡黠的笑意。我听到了自己的名字,班里所有人都转向我。傻子都知道高欢对孟先生说了什么。我感到自己的脸腾地红了。

    “嗯,宇文义,”孟先生慢条斯里地说,“看来你的父母不够明智,没在你上尚武堂之前教你骑马。”我直接的反应是很生父母的气,我为什么连马都没骑过?他们知道这让我有多丢脸吗?“你要知道以后行军打仗都离不开马。并不是说现在学习骑马会来不及,而是对于志在成为军中精锐的人来说,不应该对马如此陌生。虽然我负责教你们识字和书写公文,但我首先得保证你们有能力骑着马把公文带出去。”我低头看着课桌,不敢看他。

    课间休息我把高欢带到角落里责问:“你为什么告诉他我以前没有骑过马?”

    他却不以为然,“就算我不说,他们也会测试每名学生的骑术,早晚会发现的,不是吗?”我竟一时语塞。“好吧,测就测。我不喜欢你再跟别人说我的事。”我对他的回答非常不满意。

    “嗯,我知道了。以后我不说就是了。”高欢也显得有些内疚。也许是为了缓和气氛,他从口袋里摸出一个小小的银色口哨,开始吹起来。至少从我认识他开始,他就随身带着口哨,有空就拿出来练习。据他说,这是他祖母送给他的。而且,他吹的曲子确实很好听。

    “这是什么玩意?”一个身材魁梧的大个子男孩突然从他手中抢走口哨。他用两个手指拾起来把它举在阳光下,好像这就能看穿里面的奥秘。这是我与李宽的首次接触。他比别的男孩更高更壮。他还有个哥哥叫李兴,身材矮小但一脸横肉,比我们要大几岁。尚武堂的高年级班里,兄弟二人都是同龄人中的恶霸。

    “快还给我!”高欢想把口哨抢过来,拼命去够李宽的手。但李宽将它举得高高的让他够不着。尽管高欢也很壮实,至少比起我来,但他根本不是大个子李宽的对手。李宽把口哨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