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一个男孩,那男孩又扔给另一个,另一个再扔回给李宽。和其他恶霸一样,李氏兄弟已经吸引了众多跟班。像逐臭的苍蝇一样,都是些软弱无能但会见风使舵的家伙,却深喑从林之道。
“过来拿呀,蠢货。哈哈哈……”李宽开心地戏弄道。高欢刚要去抓,他就把它扔给另一个跟屁虫。
我能清楚地听到高欢在抢压口哨时胸腔里发出的刺耳响声,眼睛里红红的血丝也清晰可见,羞愤交加使他看起来变成了另一个人。我瞅准时机,在口哨快落到一个跟班时马上抓住了他,从其手里夺回了口哨,“快收好,我们走。”我把它还给了我的朋友。高欢接过口哨把它捂在心口。
我感到有一只手揪住了我的衣领,一股野蛮而不可抗拒的力量把我推到了墙根,粗砺的石墙把我的脑袋擦出了血。“你他娘的在搞什么?骑牛小杂种?”李宽离我的脸只有两寸,我能闻到他嘴里的恶臭。“从没骑过马的小屁孩!……”跟班们在旁边集体起哄给李宽助势。高欢在一旁显得有些无可奈何,但他仍然冲着那些跟班喝道:“不许乱说!”
“信不信我让你再也骑不了马?”李宽看着我,目露凶光。
“你不敢。”我以为他要打断我的腿,心里寻思如何挣脱他的手以及挣脱后朝哪个方向逃跑。
“我不敢?哈哈哈……”李宽咧开嘴表情夸张地笑起来,跟班们也狂笑不止。忽然他向我小腹猛踢一脚。我感到一阵剧痛,眼前一黑。
“放开他!大个子。”这是个少年清脆的声音,音量不大但已经镇住了那些在周围看热闹起哄的小子们。李宽不解地皱皱眉,一张丑陋的大脸顿时布满阴云。顷刻间居然被挑战两次,他无法容忍这种情况发生。他松开我的衣领,转过身。那男孩不比我大,但他身上的某种气场让李宽停住了脚步。此时能听到的除了风声,还是风声。大家都盯着李宽,他知道他的“首领威严”危在旦夕。
“怎么又是你?你要是还找事……我就去,找我大哥。”李宽似乎看上去不是那么有自信。
我忍不住想笑,因为就算是瘦弱的我,也不会在这个时候认怂。
少年逼视着李宽,李宽显然被吓住了。“如果你想跑去找你大哥……”男孩说“大”和“哥”时语气带着蔑视,“那我就去告诉我父亲。”
李宽无奈的脸上一片苍白,“好,那……那别挡着我的路。”这是虚弱无力的反击,谁都听的出来。他从人群中挤出一条路,穿过了校场。他的小喽啰们紧随其后,暗自怀疑是否跟错了主子。
“刚才谢谢你。”人群散开后我对少年说。
他只是耸耸肩,若无其事的样子,“我只是看不惯这帮无赖。”这是我第一次听到有人称呼他们为无赖。他双手背在身后,离开了。
“他是谁?”我问高欢。
“你不知道吗?”高欢的语气异常吃惊。我摇摇头。“周逸,”他声音变小了,带着敬畏,“他是周臣的小儿子。”
每天下午,尚武堂都有操课,在宽大的校场里。院子里青砖铺地,站在其中,抬头满眼都是四角攒尖的单檐屋顶,以及阳光下发出光亮的覆黄色琉璃瓦。我经常感叹自己身处的世界如此流光溢彩。
操课上免不了会受皮外伤,所以我们经常和药打交道,尤其是治疗跌打、破皮之类外伤的。药铺在大约一里外的路尽头一栋旧石头仓库旁。它位于干道的拐角,有两扇小窗户,看起来里面似乎什么也没有,两扇窗户中间有一道窄窄的门洞通向店里。从远处可以看到谷仓,紧靠一间锈红色波纹屋顶的石屋。干道又长又直,没有人行道,两侧斜插着腐烂的木头篱笆桩,对羊来说形同虚设。沟渠里高高的草丛晒成了褐色,被风吹弯了腰,石楠丛已经名存实亡了。在旁边的斜坡上,房子沿干道一字排开,就像项链上的一粒粒方珠,房子周围没有树木或灌木丛为其添彩,只有杂乱的篱笆、破旧的马车或烂马车的残骸。
有一天,我们在操课上练习格斗,李宽和我分在一组。所以,顺理成章,我无可避免地被他摔伤了。他朝躺在地上的我咧开嘴大笑:“这么弱的身板以后怎么上战场?”
高欢偷偷白了他一眼,把我扶起来,“我送你去药铺吧。”
“好。”
我们一起慢慢走到了药铺。平常负责给我们医治的大夫那天正好出诊了,只留下了一个小徒弟。小徒弟见我们来了,说道:“家师今日出诊了。不过我看你的伤不算太重,可以让我看看吗?”
“好吧,麻烦你了。”我感觉被擦伤的地方火辣辣地疼。
高欢向外看了看日头,“快到点名的时间了,我先回去向值日官复命。你先上药,我一会儿来接你。”
“好,一定记得代我向值日官解释清楚。”我想起值日官的严厉,心中不免打鼓。曾经有个小伙子难忍思家之苦,偷偷趁课间隙溜回家,结果没有及时赶回来,被值日官罚跑了二十里,还洗了一个月的衣服,所有学生的。
“自然,你放心吧。”高欢快速跑了。
我坐在那儿一边让小徒弟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