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心思,笑着道:“那人将我认出来了,我不能再待下去了,正好称了陆老板的心意。下次再见陆老板也不知道要等到何时。”

    “你明知我让你走,是希望你不要再回来。”陆曼笙最终还是妥协。莳花书寓阴气极重,她本就是来解决眼前这位青鸳姑娘的。奈何她执念怨气非比寻常,陆曼笙亦是无可奈何,只期望她少惹一些事端就罢。

    两人从莳花书寓后门悄悄走出。胭脂巷的后街人烟稀少,抬头望去月明星稀。

    陆曼笙跟在青鸳身后,青鸳熟门熟路,拐过巷子口就看到前方有个熟悉的人影。青鸳与陆曼笙尾随其后走进了家简陋的客栈,陆曼笙借着客栈的灯笼,看清那人影就是刚刚在莳花书寓闹事的陈老爷。

    因是夜晚,薄雾聚拢,客栈静得仿佛无人居住。跟得近了些,不免弄出声响,青鸳也不再躲避,径直走到陈老爷身后。那陈老爷听到了脚步声回头瞧来,看到是青鸳和陆曼笙,本来无神的眼中露出慌乱之色道:“是你们!你、你们跟着我作甚?”

    青鸳静静地瞧着陈老爷,昏暗的光线下看不清她眼中的鄙夷。

    深夜的风透着凉意,陈老爷被青鸳看得浑身不爽,正想出声再询问,只听青鸳幽幽开口道:“陈唯,没想到你还能从牢里逃出来,我还真是小瞧你了。”

    “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陈老爷听那青鸳竟叫出他的名字,顿时脸色大变,扑到青鸳身前,拉扯她的衣物。借着月色,青鸳领口被扯开,露出一节雪白的脖颈,上面赫然有颗红痣。看到这熟悉的印记,陈唯脸色灰白:“果然,果然你就是香君!”

    “是我又如何,你奈我何?”青鸳甩开陈唯,扣上领口得意地说。

    梦中日日夜夜恨不得将这女子挫骨扬灰,此时人就在眼前,陈唯满眼充血,恶狠狠地说:“你……是人是鬼?”

    眼前的女子至多就是十八九岁的模样,可香君如今算来已有三十好几了,若说容貌不变也罢,怎的越来越年轻?

    青鸳毫不惧怕眼前这个凶狠的男人,继续挑衅道:“我认识你时,就已不是人了。”

    陈唯厉声嘶吼想去抓打青鸳,青鸳稍稍闪身,就躲过了陈唯的扑袭。陈唯狠狠摔在地上,皮破血流。他似乎察觉不到痛楚,指着青鸳咒骂道:“香君,我待你那般好,你却害得我被抓进大牢,吃尽苦头,穷迫潦倒!我就猜你没有死,倒是依旧过着逍遥日子!你好狠毒的心,我要扒了你的皮!”

    听着难堪的唾骂,青鸳轻轻扫去身上并不存在的尘埃,居高临下地看着那个踵决肘见的男人:“陈唯,你可知道——人活着时撒谎骗人,死了以后是要进拔舌地府的。我不怕下地府,你也不怕吗?”

    陈唯愣住,他从未见过这个女人如此神情狰狞、骇人可怖的样子。

    不过片刻,青鸳突然又笑得欢喜道:“你根本不是诚心想领我回江都,只是想将我在船上高价转手卖给旁人。我抗拒不从你就打我,我不过露了些家底,你就想置我于死地谋得钱财。我将计就计,随了你心意害死了我自己。你背上了人命,老老实实在牢里受刑赎罪便是,为什么还要再出来找我呢?”

    青鸳说话的声音明明悦耳动听,但在陈唯听来就像是夺命噬魂的诅咒。

    这一切听起来太过不可思议,但事实又摆在眼前。死而复生的香君摇身一变成了花魁青鸳,如今就站在自己的眼前。陈唯的恨意刹那消散,浑身战栗,他突然跪在地上抱着青鸳的腿祈求道:“我、我错了,求求你香君,是我贪心不足,是我居心险恶。我辜负了你,我对不起你,你饶过我吧!”

    青鸳轻而易举地踹开了陈唯,遮掩着面孔,厌弃道:“你不必求我饶恕,因为那本就是设计害你的。”

    本就心怀恨意、吊着一口气才能从江都走到恒城的陈唯,在得知真相的瞬间眼中的精光渐渐淡去,变得晦暗。他身子渐渐没了人气,倒在地上蜷缩着身子,手像护着什么东西,弯曲成诡异的姿势。

    在旁边静静看完这场戏的陆曼笙这才开口,语气冷淡道:“青鸳,他本与你无冤无仇,你何必故意去害他呢?”

    青鸳眉眼上挑,漫不经心地回答:“他若是心术端正,便会相安无事。若心怀不轨也不算是我害他,自作孽罢了。”

    陆曼笙不自觉地轻掩口鼻,不认同道:“人性本恶,你这般试探有些不公允。”

    “呵!”青鸳看着陆曼笙忍不住嗤笑,语气轻蔑,“你可知他是第几个?折柳、云烟、香君、青鸳都是我的名字,无论我重来几次,结局都是这般!为何人人都要负我?是我害了他们吗?是他们咎由自取!”

    陆曼笙想再说些什么,看着青鸳痛苦的神情,最终还是叹息道:“世人因果报应,不是不报,时候未到。你罪孽太盛,恐怕不得善终。”

    此时青鸳眼中只剩下了戾气和仇怨,愤恨道:“那些人都该死!凭什么只有我一个人受着这些苦楚,我要让那些负心人都遭到报应!”

    分明还是春日里,陆曼笙却有一种寒风侵肌之感,她摇摇头叹气:“冥顽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