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吧,等着吧,回去关你冷宫,我看你还怎么搅事。哼。
熊平松开手,神情依旧凛冽。宋美人终于抢到空气,大口大口呼吸。
“大王。”
这声音,发自地面上那最不起眼之人口中。
赵枭拿出别在腰间的箭,用膝盖跪走到楚王身下,恭恭敬敬递上那只箭,声音洪亮:“方才,宋美人连发两箭,意欲射杀韩美人,若非奴帮助抵挡逃脱,韩美人恐已死于非命。此箭,便是证据之一。”
熊平闻言,沉默。他抓过那只箭,看向箭尾,果然,上面标着个小小的“宋”字。
且这只箭的质地造型,与宋美人猎杀红衣奴递来的箭,别无二致。
够了,不用再看另一只箭,他已经彻底明白了。熊平再次看向宋美人,瞳孔中散发的,是杀意。
宋美人脸色惨白,浑身瀑汗,嘴唇控制不住地发抖。
“大王,您听妾身解释,妾身不是想杀韩美人,妾身只是……”
“够了!”熊平大手一挥,叫身后随从递上金弓。
宋美人撕心裂肺哭喊起来:“大王!妾身对您一心一意,您怎能偏信这两人的话,妾身伺候您五六年了,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妾身真的……”
不待她口不择言说完所有的话,宋美人脖子上,就插了只箭。
她浑身抽搐几下,嘴里咕哝出鲜血,满眼惊恐,从马上栽倒在地。
熊平面色阴沉,冷冷道:“本王宠爱的女人,岂容你说她一点点的不好,更何况,你还要杀她,这叫本王怎能容你!”
江白竹小嘴微张,看傻了眼。
从头顶到脚心,像被塞了满满的冰,浑身冷得不像话。
宋美人,竟然因她而死。杀她的,竟是大王。
宋美人的尸体被随从拖下去,拖出一条猩红斑驳的血痕。
熊平看她时,脸色旋即转晴,爱怜着揉动她的腰肢,讨好道:“美人,害你的人让我给杀了,别生气了,乖。”
江白竹倒吸一口凉气,嗓子被什么堵住了般,说不出话。
赵枭发言倒是很积极踊跃:“大王,韩美人念我护她有功,要我做她的宫奴,但韩美人又提大王终日劳碌,唯恐以此小事惊扰了大王,故尚不敢言及。”
江白竹虽然大脑不停使唤,不过,她自己说过些什么话,自己还是记得的。
嗯?老哥,什么情况?你想干啥?
“美人,你让他做你的宫奴,是吗?”熊平和颜悦色问。
江白竹鬼使神差点点头。嗯,男主你说啥就是啥吧。
熊平畅快道:“这还不容易,这个奴隶,现在就归你了。只要美人高兴,你说要什么,本王就给你什么。只要是你的事,就都是要紧事。我只要我的美人,欢欢喜喜地陪着本王。”
江白竹伸出冰凉小手,抚住熊平的胸膛,“欢喜”地谢恩。
从未抬起过头的赵枭,不可抑制地,勾起唇角。
“薰草,你说的可是真的?大王,真的说了这样的话?”
夜间,猎场外的宫帐里,田后捧着鹿肉羹的手,止不住颤动着。
名叫薰草的宫女答:“错不了。大王一箭射死宋氏,还说,韩姬要什么,他就给什么。”
田后胸腔剧烈起伏。
薰草顿了顿又道:“田后放心,区区韩国司徒之女,怎比得上您堂堂齐王之女尊贵?她终究越不过您。”
田后轻嗤一声。
越不过就够了吗?这样的女人,怎能留得?
她要她死。
第5章 美人与奴隶(5)
赵枭得赐,成了韩姬所在兰宫中的低等宫奴,每日负责兰宫中的各种脏活累活,日夜辛苦,饭食也少得可怜。
可这生活,却比前几个月要好上太多。至少,他不必直面死亡的挑战。
最重要的,是能日日见到她。哪怕只是遥遥一望,他也心满意足。
楚王每天都会来兰宫,有时带些新奇宝物,有时烹煮了佳肴送来,陪伴与讨好韩姬。
这日,因在兰宫寝殿门前戍守的一个宦士,因病倒地被拖走救治,总管宦官不得不临时安排个顶替的人,正巧赵枭路过,就抓了他来,叫他站在门前充作守卫。
“大王驾到!”
今日,楚王也早早来找韩姬。兰宫众人呼啦啦下跪。
熊平大步跨进寝殿的门,亲密喊着“美人”。殿内的女人慵懒娇媚回了一声,便同楚王说笑起来。
赵枭手持长矛,一动不动肃立在殿门前,男女交织的欢笑声尽数入耳。他头垂得很低。听到韩姬笑时,他亦会高兴,喜悦,如嫩草得到了阳光,心头舒展又温暖。
即使他知道,美人并不是对着他笑。她的男人是楚王。
有韩姬的言谈欢笑陪伴着赵枭,矗立在殿前原应枯燥的这一日,竟飞转即逝,匆匆而过。月上柳梢,屋里传来楚王粗重的喘息,与她一声娇呼。
赵枭喉头一滚,攥着长矛的手蓦然收紧,指甲戳进掌心,大滴鲜血滚落,似有火焰烧遍他全身。
熊平急不可耐地呼唤“美人,美人”,殷切至极。短暂的沉默后,熊平满脸颓败,从寝殿退出,大步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