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开始,便是永定侯戴罪,百姓伤亡万数,民不聊生,人人自危。
陶姈此刻终于想通了。
沈家抗旨,沈杉不为驸马,只是压死沈家的最后一根稻草。
这场人力难以抗衡的灭顶天灾,恐怕才是导致原书里诸多悲剧产生的最大因素之一。
所以,她不得不想方设法,不得不用尽全力,挽狂澜于即倒。
坐上了马车,陶姈仍旧无法完全松懈下来,她头痛得厉害。
“弄尘——”
“公主,婢子敛影,陛下命婢子且先暂代弄尘姐姐贴身侍奉公主,陛下有要事差遣弄尘姐姐。”
敛影跪坐在陶姈脚边,低眉顺目。
陶姈这才发现,随她一同进入车厢的人不是弄尘。
她按着额角,平静地打量着敛影,略略思索,便恍然,只问了句。
“为何我之前从未见过你?”
敛影恭敬地回答。
“婢子是新晋的暗卫。”
陶姈点了下头,阖眼休憩。
陶南州到底是陶国的独苗皇帝,身边常有暗卫无数,拨个给她,也不稀奇。
敛影见陶姈眉头紧皱。
“婢子帮公主按按吧。”
陶姈没有拒绝。
或许是暗卫有武功在身,敛影的力度轻重适宜,倒比弄尘更得她心。
依弄尘对怀仁的忠心,侍奉变了个灵魂的陶姈,或许更像是背叛。
如今换了个敛影。
陶姈叹了口气。
君王聪慧多思,并不是坏事。
车轮滚滚向前,很快便抵达了永定侯府,陶姈顾不得那许多的繁文礼数,即刻叩开了永定侯府的大门。
不出意料,永定侯沈婺及其嫡长子沈杉,已经赶赴宫中。侯夫人也恰好回门探亲,如今沈家家中尚能主事的,也只剩沈杉一人。
他回来得倒快。
陶姈望着沈杉,头一次没有生出想逃的心思,沉稳且理智。
她摒退左右,单刀直入。
“新江春汛,陛下有意遣永定侯前去。如果我说,我想以永定候府全府的身家性命和沈公子做份交易,沈公子会同意吗?”
行世原则
陶姈自沈家回到宫中,立即发起了高热,彻夜未退,水米难进,昏迷不醒,整宫的奴才都六神无主。
偏偏陶南州有要事再身,从昨至今,都没从朝堂上下来。
至天光破晓又至日暮西沉,终于议事毕,陶南州将将踏出门,便有奴才愁眉苦脸地上前禀报。
“陛下,公主昨夜回宫,高热不下,至今昏迷不醒,太医们都在等您拿个主意……”
陶南州从昨至今绷紧着一根弦,未曾松开,如今听到这话,依旧是稳若泰山。
他加快脚步往陶姈处去。
“太医怎么说?”
奴才冷汗涔涔,复述了太医的诊断。
“太医说,是邪风入体引发的风寒,公主心有郁结,阴虚阳盛,高热不下。”
陶南州按了下自己的眼角。
他来不及喘息片刻,就踏进了陶姈的寝殿,制止了奴才的问安,掀开床帘,见到了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陶姈。
她盖着薄被,眉头紧皱,满脸涨红,额有密汗,唇上却毫无血色,整个人肉眼可见地在轻轻地颤抖。
这一次,他亲耳听到了她的梦话。
“……沈杉……”
陶南州退了出来。
候在寝殿外的敛影当即跪在地上。
“陛下恕罪,公主昨日连夜出宫见了永定侯府沈家的二公子沈杉,回宫后,才高热不止。婢子不知公主和二公子聊了什么,公主将奴才都打发到门外了,但屋子里头似乎传出来公主的哭声……弄尘疑心婢子照顾不力,不让婢子近身。”
陶南州闭了闭眼,语气不善地砸出一个字。
“查。”
自有人领命前去。
太医们围拢过来,战战兢兢,互相推搡,就是没有一个人胆敢直言。
“陛下……”
陶南州的眼睛很痛,他实在不剩耐心。
“讲。”
“公主今夜若无法好转,恐怕性命有恙……”
太医跪着,没有一个敢抬头的。
陶南州一一扫视过去,每个人都把身子趴得更低了,像瑟瑟的秋叶,在寒风中颤抖。
陶南州疲惫地阖眼。
“去把沈杉带过来。”
沈杉被传召入宫时,沈婺和沈松才归家一会儿,他们果然被派到抗洪一线,需立刻整装出发。
两人才草草吩咐了下人几句,一杯冷茶都还没喝下肚,沈杉就被天使带走了。
沈婺旁敲侧击,半个字都没有从面色冷漠的天使身上问出来。
沈松安慰着父亲。
“是福不是祸。陛下用得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