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回到家,她把里面的“驱鬼”符都挑了出来,烧成灰单独掺进了何小芬的饭里。
蒋从英从前对这种神神叨叨的事敬而远之,觉得这都是骗人的东西。
但现在,她宁愿自己以往是一叶障目不见泰山,衷心希望神婆法力高强,能一举驱除何小芬身体里的野鬼。
蒋从英端着碗,一边给孙子喂饭,一边留意对面何小芬的反应。
她看到何小芬皱眉苦脸,面孔都有些扭曲,猜测着符灰是不是奏效了,心中跃跃,表面不动声色,“儿媳,今天的饭怎么样?好吃么?”
儿媳何小芬,也就是梁玉,皱着眉头很想回答:不怎么样,难吃!
梁玉苦着脸,没敢细嚼就囫囵咽下嘴里的饭,略委婉地问她婆婆:“妈,今天柴灰是不是落锅里了啊?”
每一嘴都能尝到炭火味儿,饭里还飘了一层黑点点!
她出口一声“妈”,蒋从英眼皮一跳,心下失望。那野鬼还没走!
何小芬都进门三年了,扭扭捏捏,每回见了她,就跟耗子似的低眉躲眼,她要是能像现在这样大大方方叫她妈,那只能是重新投回胎!
哦,不对,也不是非得重新投胎,像现在引鬼上身也能行。
蒋从英垂着眼皮,不叫这来历未明的野鬼看出自己心里所想,顺着她的话往下答:“嗯,是不小心落进去些。”
梁玉反应极快,立马乖顺地表态:“那晚上我帮您烧火。”
她都来了两天了,除了洗过一顿碗,她现在的婆婆就没督促她干过其他家务。
蒋从英不光家务全包,还帮忙带孩子,梁玉觉得这不管搁到哪儿,都能算的上是十佳婆婆。
原先的婆媳冷淡,估计还是因为原主何小芬不会做人。
在这一点上,梁玉可不乐意延续何小芬的风格。
婆媳也是人际关系的一种,人跟人相处,讲究得是你敬我一尺,我敬你一丈。
把别人主动伸出的橄榄枝打落在地的,都是棒槌。
蒋从英心里很想拒绝梁玉的主动帮忙,但是注意到跟野鬼挤眉弄眼的小孙子,她犹豫一下,冷淡地嗯了一声。
野鬼玩性不小,动不动就拉着小孙子“跳格子”“斗树叶”。她帮忙烧火也好,省得老在她孙子跟前,弄得她不放心。
梁玉手指在桌下画了个方框,明安这个聪明的小东西立马张手比了一个“OK”。
这个动作是梁玉新教他的,小豆丁两根短短的手指肉呼呼的,“O”字那个圈都接不上头。
暗号对接成功,两人顺利交换了如下信息:
梁玉:吃完饭跳格子么?
明安:跳!
梁玉找小豆丁当然不是单纯地为了玩,她主要目的是为了从小豆丁嘴里套话。
小豆丁年纪小,不记事,话也讲不清楚,其实很不济事。
梁玉倒是想跟她婆婆套话,但是从前的何小芬大概把婆媳关系搞得有些僵,蒋从英经常无视她,让她连套近乎的口子都找不到。
这样一比,小豆丁虽然不济事,但是聊胜于无啊。
明安这个没梁玉大腿高的小豆丁年纪才两岁,比起回答梁玉“你有几个大姑大姨大舅舅”,他更热衷于向梁玉推销自己的小伙伴。
小伙伴叫大头,今年大概五六岁,会捉鱼捉鸟捉蚂蚱,还会爬树爬房爬麦垛,厉害得一比,小豆丁对他崇拜地五体投地。
梁玉听小豆丁又一次把话题绕到了大头哥哥身上时,心里感受到了浓浓的绝望。
聊胜于无,聊胜于无,她在心里提醒自己,不能放弃。
“等下次,我带大头哥哥来,也让他跟你做朋友。”
跟大头做朋友,这大概是什么了不得的荣耀,明安小豆丁脸上的表情颇有种“看在我的面子上,你才有这个福气”的骄傲。
梁玉识相地搬出一脸感激,高兴地拍手:“喔!那太好了!”
好个锤子哦。
她为什么要跟个小屁孩儿做朋友,是稀罕他会尿床,还是稀罕他还流鼻涕啊?
敷衍过小豆丁的“恩赐”,梁玉趁着小豆丁高兴,又提起了昨天的问题。
“明安,我再考考你,爸爸的名字叫什么啊?”
天可怜见,她都陪着小豆丁跳了两天格子了,知道了这家姓谢,小豆丁叫谢明安,但是她那个还没出场的老公叫什么她却不知道!
不过,有一点可以确定,她老公没死,按小胖子的话,他爸爸隔一段时间就给他带好吃的回来,梁玉推测他大概是在外打工。
这跟梁玉之前希冀的理想状况差得有点远,不过走一步看一步,她现在还犯不着为未来可能跟个泥巴人同床共枕而焦虑。
“呃……”
小豆丁眼珠乱转,仰头看天,又答不上来。
梁玉不由觉得这个儿子有点不争气,“你没有问奶奶么?”
她明明暗示得明明白白啊!
小豆丁看看天看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