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暴露的婢女们呆若木鸡,甚至还有人脸上的神情定在了“有猫腻”的八卦一刻,怔怔然看着眼前的二人。

    “……郎君,我们只是来问郎君飧食想吃什么的……”被推至最前面的婢女一脸诚挚,她能说她们真的不是因为好奇,真的真的只是凑巧吗?

    “传闻纣王与妲己燕好,有一个不识规矩的宫人来偷听墙角,结果被醢成了肉酱,懂?”

    “呃?噢!懂、懂了,吃肉酱对吧,婢子这就去买!”

    “郎君,我们真的什么也没猜什么也没乱想!”

    听完于佩玄的话语,一众婢女先是沉默,片刻才反应过来,面露惧色识相地逃离。

    于佩玄收起手中的剑。剑身落鞘,发出清越的刮响,稳稳合上。

    直到他转身后,越千槲才看清那把长剑——剑首饰以白玉,剑柄与剑身之间是夔龙纹的玉剑格,剑鞘中间镶着长方形的玉璏,只是装饰鞘尾的白玉珌莫名裂出了个大大的裂缝,仿佛随时都要脱落。

    就在这时自己的衣襟里传来忽闪忽现的热源。她下意识地摸了摸,好似抚慰一般。

    龟钮铜印第一次有这般剧烈的反应,着实让人奇怪。

    “你的剑……”

    于佩玄看了眼剑柄,“你想知道?”

    越千槲点点头,又猛然使劲摇头。

    不知是否是被逗乐了,于佩玄忍俊不禁,眼角也晕开一抹笑意,“怎的又摇头了?我分明见你是很感兴趣的。”

    “也罢,不打趣了,我找你有事,正好也与此剑有关。”说着,于佩玄便重新坐下,用手示意着。

    “与此剑有关?郎君,行军打仗一事婢子真的不会。”越千槲怯生生吐着字,毕竟她贫瘠的脑海中能牵扯到刀剑的就只有战场厮杀了。

    “放心,你又不是丁壮,没人派你上战场。你好好看看此剑,可有什么发现?”

    于佩玄饶有兴致地举起剑让少女打量着。

    “太长了,而且……鞘尾破了。”

    “这不难解,剑身越长,剑就越难拔*出,是以古时长剑大多作为配饰而鲜有实用价值,军旅虽有长剑,但大多仍用矛戈。既是用于配饰,鞘尾的玉裂痕着实看着不雅,故我明日要去彭城找人修复鞘尾,今日回来只是为了来接你。”

    “接我?”越千槲一头雾水。

    “此番去彭城你要与我同去。”

    “为何是我……”

    于佩玄的双眸顿时幽暗几分“此去彭城也需要有人打点罢了,你不愿?”

    “不愿。”

    小声的嘀咕被于佩玄敏锐地捕捉到。

    “我原本是可怜你这小青衣,想着给你些钱干活,让你日子也好过些,可惜了。”他无奈地叹气,比了个手势“本来你帮我打点,可赚得五铢钱,五吊,既然你不愿,我也不好强人所难。”

    “五吊?!”越千槲瞪大双眼,五吊是什么概念,换算成毛爷爷就相当于小几千啊!对于奴隶这种高风险、高成本、低回报甚至零回报、没有工资只能赚小费的职业而言,已经是个不菲的开价。

    “你说得可是真的?”天降大彩票,越千槲砸得头晕脑胀还生怕没接稳。

    一声轻哼,男子信誓旦旦道“当朝丞相西平侯之子,怎会口出戏言。”

    虽然有钱赚越千槲很想答应,可她怎么觉得这有点像卖身的感觉?

    见越千槲仍在思虑,于佩玄道:“明日午时,我在门外备车,在此之前皆由你抉择。”

    *****

    夜寂,璧纬一片星火,月光静静洒在盛满暑气的东海郡。

    “为何偏偏是我?”越千槲茫然着,她忽然想起于佩玄还未解答她的问题,片刻又开始了碎碎念。

    “此次彭城一行,汝务必跟去。”

    清冷的男声在屋内回荡。越千槲回头看去,一袭墨色的长袍长长坠地,少年岿然站着。

    “小铜印,看你的意思,莫非时机到了?”她发现今日龟钮铜印的兴致不是一般高,连人形都出来了。

    成精的铜印点了点头。

    “汝可注意到今日那郎君所佩之剑?此剑乃玉具剑,常做朝臣帝王朝佩之用。可此剑最贵重的并不在剑本身,而在饰剑之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