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戛然而止。
男子停下手中的陶埙,衣胜红莲,眉目俊秀和顺,肩头的小鸟惬意地理着胸脯,见越千槲进来鸟儿霎时瞪大了眼珠,两只小爪子似弹珠般弹跳着。
楚王的眼瞳也亮了起来,“佩玄,你竟真的来了。”
“我答应你的事何时食言过,看看我给你带了什么。”
刚刚还在放空的越千槲顿感两道视线袭来。楚王这样盯着自己做甚?她浑身不自在了起来。
“佩玄,你这是何意?”楚王有些惘然,肩头的小鸟再一次瞪圆了眼。
“收下吧,算是谢了你那日在我阿父面前替我说话。”
“我收不得。你何时也学会这等事了,你知道我并未打算……纳妾。”楚王直摆手,最后一句话化作脸上的红晕硬生生憋了回去。
“谁让你看这个了,”于佩玄佯嗔捅了一把楚王的胳膊,“摆正眼睛!我让你看的是那个。”
楚王这才将放错的目光移到了越千槲手上,包袱里静静放着一卷帛书,血书而成的符以一种独特的顺序在帛上排列着。
于佩玄道“此物乃殷商贞人的血书,有除煞祛邪之效。你素日有头疾,将这卷帛书枕在床下,便可消除。”
“佩玄,这不过是件帛书,也能除煞祛邪?”
于佩玄无视楚王抛来的问题,直接命越千槲端了进去。他这位发小素来好儒,对神鬼之道敬而远之,自然不会轻信。
所有人都走了,一脸和顺的楚王终于忍不住发问“佩玄,你最近是怎么了?突然要了我的剑,现在又突然给我送这些东西,你知道我是……”
“你是向来不信这些东西的,我知道,可是你有想过你的头疾是哪来的吗?”于佩玄接过楚王的话语。
自从在长安听闻楚王突患头疾他便感觉有异,直到亲自来登门,才发现楚王府中不知何故多了一把玉具剑。
他的感觉一向敏锐,便以自己可以修复为由将剑要了回去,可惜无论是他自己还是那些术士道人都无法修补。
楚王沉思片刻道“的确不知,但我已叫人开了药方,应该是药效不加吧。”
“你患的不是普通头疾,药方根本不管用。我问你,可有频发梦魇?”
“……有。”
“这就对了,你可曾发现,你的头疾正好是在你带来了这把剑的时候患上的。剑上的碎玉招邪,所以我才将剑借走,未曾想这玉根本就修不了,只好把实情告诉你。你听我的话,老老实实把帛书枕在床下包你什么事也没有,如果不想就把趁早剑扔了。”于佩玄苦口婆心开导着。
“佩玄!就算你所言属实,可这把剑是父皇赐予我的,父皇怎会害我?”楚王蹙眉,肩头的鸟儿也不满地咕嘟一声。
“也许陛下也不知道,又或是此剑有别的涵义。对付疑难杂症,寻常的法子开方吃药固然是最佳的,可面对不寻常的事就应用不寻常的法子。”
楚王弯了弯眉弓,此人,当真可信吗?
他犹记昔年月下,于佩玄心血来潮学炼丹,听闻他正巧有疾,二话不说杀到王府,直接把自己按在床上喂了好几颗丹药,以至于他现在看到冒烟的东西仍是后背一凉。
楚王不想再细想,见男子不罢休的模样,暂且含糊应了过去。
“那这把剑,佩玄,你以为当如何?”
“剑是不能再挂了,需另想对策。”于佩玄左看右看,发现了奇怪的一点,“对了,我看这把剑怎么也不像有未央宫的血统,亦非古剑,陛下可与你说过这把剑的来历?”
“不曾,只知道这是父皇多年的佩剑。”
“多年的佩剑?难怪陛下会留在身边。”于佩玄赫然笑道:“这把剑不会比你还大吧?”
楚王颔首:“它是看着我出生的。”
“老前辈。”
于佩玄一脸“肃然起敬”,再次将注意力投向了碎玉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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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悄然落下,寂静的栈阁里突然窜过一道黑影。
趁着僮仆打盹之际,那黑影嗖地钻进了一间房卧。
“糟了,我们进错了。小铜印,你不是能感应到玉吗?怎么把我带到了楚王的房卧?”越千槲的脸色霎时阴了下来,知道龟钮铜印能感应到玉后她还在庆幸自己终于不用做无头苍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