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我轻轻一拨便僵着身体直摔下去。
青仪提着食盒急匆匆进屋,看到的就是这番场景。
我眼前薄薄信笺正悬于如雾灵气之中,字迹若隐若现。灰疏则侧身躺在地上,一手摸着脑袋一手摸着屁股,挤眉弄眼,好像是被我打了。
“活该!”青仪啐了他一眼。
“我怎么了我活该?”灰疏一脸委屈,还在摸头“还不让人摔跤了是吧?”
“真是冤家”我收起信笺:“吃饭吧,我饿了。”
青仪将几道小菜从食盒里取出,我从柜子里盛出新酿的梅花酒。
“我要下山去了,母亲希望我走,我也不想留在这里。”我与他们轻碰酒盏,仰头饮下一杯,情绪像巨浪中的渡船,无处安放:“天道宗门中变故,约我下山商议,你们同我去吗?”
“去的”他两异口同声。
第三章
“那便好,我也想有个伴。”我放下酒盏,夹起一块糖醋排骨,黏腻的糖汁裹着豸肉外焦里嫩,一口咬下齿颊留香。我舔了舔唇缝:“天道宗的掌门传信于我,天下纷乱,请我端午之时到西原一叙。收拾收拾,我们明日一早启程。”
青仪跟灰疏对视一眼,点了点头说:“好”。
吃毕午餐,青仪将碗筷拿去厨房洗刷,留了灰疏给我奉茶。
灰疏与我一样,从未见过山外世界,于是常托青仪和灵鸽们带来山下话本。话本里逸闻趣事妙趣横生,灰疏常看得废寝忘食。此刻听说要下山去,灰疏的兴奋溢于言表。滔滔不绝地给我推荐俞原镇的高粱酒、南溪江上的红烛船……说到精彩处还显出原身给我比划。
未时已过,我指了指日晷,打发他离开。
屋内已无人,我拉开床头壁龛中的暗格。暗格分上下两层,下层是钱庄银票和一些散银,上层放了五本书。我将银票分成三份,取了一份放入包袱,而后将书整摞取出摊在床上。
丝丝缕缕的残识如烟如雾,在书页间跳着慵懒的舞蹈,我看着它们,掌心轻抚封面,同时念出它们的名字:“赤血、山寂、藏剑、山海、无渊”。
寂静无声,紧接着天外一股甘冽灵气朝我奔涌而来,屋内旌旗摇动,赤血被吹得翻来翻去、哗哗作响。无垢此刻也警觉起来,他团成环状圈住我,展露灵识为我护法。
我闭目打坐,祭出灵障,忧它来者不善。
那灵气聚成一束,头端轻叩我的灵台,乘我不备,便直击我所支障壁,一击即破,再如瀑布般飞流直下跃入识海。正打算祭出神魂之力相抗,我发现那外来灵气似乎并无恶意,它迅速与我识海相融,如清流注入浩海,让我甘之如饴。
一个时辰后,周身涌动渐渐平息,如此磅礴灵气涌入识海,竟并未伤我。我心中仍存疑惑,睁开眼,透过支起的窗棱望向远处,山中纵横的灵气线映入眼帘……莲台之上致密如网、茅厕边的天空横亘着几支,正好托住照夜的明珠。
都说巧遇机缘,一招进境,难道我这是……进上清境了?
灵台如门户,识海如房屋,修士的境界便是这方天地。若境界不够,却强行引入灵气,识海过满,过满则溢,不仅会殃及整个境界修为,且有可能伤重不治。我在上思境盘桓了八年,加上近期事务繁多,修炼越加懒怠,且我父母相离,无人引导,平日偶遇阻滞我便从书中寻求答案,经年求索,赤血差点被我翻烂。半年前我胸中阻滞日渐,以为遇到瓶颈,便想顺其自然。如今细想,原是灵窍已开、识海隐隐突破之感。我若早早寻一灵气充沛之地闭关打坐,理顺气息,应该早有突破。
我收了琢磨,取了《山寂》收入包袱,又想了想,将《藏剑》也放了进来,再抚了抚《赤血》和《山海》,然后摞了摞收进暗格。我捻了口诀,抽来空中一条灵气线,将无渊束在里面,而后放入密匣,轻点指尖上了锁。
唤了青仪想将密匣收入宝库,青仪见我周身清冽灵气较之以前更为纯粹,讶异问道:“突破了?”
“是啊!”我装作满不在乎:“一个时辰前”。
青仪拿着盒子已出门口,又探回头来弯腰朝我竖个拇指。我笑了笑,手背掉转,朝他挥了挥。
“我跟灰疏打了个赌,赌你而立之前能否进境,我赢了,改天请你吃饭。”青仪的声音由近及远,渐渐消失。
“好!”我扬了扬眉:活成赌约比活成彩头稍好,还有饭吃,忍了。
寻几件应季衣服打好包裹,天便黑蒙蒙了,我捻灭烛台,沉沉睡去。
是夜,一垂髫小儿入得梦来,灵山宝库中,他破出指尖鲜血,海量神器摩肩接踵,堵得宝库水泄不通。闭目打坐,他祭出神魂感召器灵,泠冽寒光闪现,两尺长剑疾驰而至,剑身玄铁打造,通体淡淡透着赤色晖光。他轻抚剑身:“你叫什么?”,剑身微铮,而后剑柄一处金光闪过,他指尖抚过剑柄,话语中带着几分稚嫩:“焚星”。
我穿过薄雾走近他,他拾着长剑,抬头看向我。我看透他的眼眸,内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