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婿。
转过天，即有天子使来，宣精卫入宫。
第6章涂鸦
天子宣她午后入宫，精卫却着急，午前便至仁智院候着。等了小半个时辰，方见天子散朝归。
二十岁的天子著梅子青袍，束碧玉冠，颀长矫健，肤色白皙，比精卫还要白一个度，且无瑕疵。
精卫看得猫儿样眯起眼，越发觉得不能把他便宜了庄氏。
仁智院女史介绍：“此九嶷县主也。”
天子唇角弯弯，面色甚和气，“县主到得早，吾尚未午食，恐怕还要劳你多候片刻。”
精卫笑道：“我亦馁矣。”
阿耶不知何故，又停了她的红鱼酢。清汤寡水殊无滋味，是以踩点来天子家趁食。
天子只好传两分饭。一隻桂花蒸鸭子亦劈作两半，分与她食。和她家中烹法有异，蜂蜜味道重，却也惬口。
精卫啃完自己的腿子，见天子碗中米颗尽，正要水漱口，便探身去拿他的腿子。
天子挡她。
精卫诧异，“您不是饱了？”
天子拈起剩腿，递与一旁恭候多时的狸花猫，“它还饿着呢。”又捏捏她的蘋婆腮，“还说别人‘娇躯千钧重，恐压折御腕’，你也少吃些吧。”
这正是精卫在奏书中给某良家子的评语。
她讶然问：“您怎知是我写的？”
天子笑，“难道是你耶耶写的？”命人取来奏书，展开与她共阅。
二三十个淑媛名字旁，各有点评。
“色黄。”
“微麻，暴齿”
“语笑吵扰。”
“体长而纤，妙矣。”
“气恶。”
庄潔的名字被画了一个大大的圈，注了一个大大的“丑”字。
天子笑看精卫，“禁欲有年的楚大王，忽然兴致勃勃，如数家珍地评点起良家子来，儇薄气息扑面，岂不好笑？我猜就是你。”
精卫漱口毕，从容道：“我来京后，与她们都会过面，知道些所以。又听坊间谣传，陛下乃我阿耶私生子也，也算是我空穴来风的兄兄。即知道，不与兄兄讲，不义气也。”
天子点头，“谢妹妹的关怀。到面试那日，也请妹妹来，相助兄兄一掌眼吧。”
第7章冷哼
精卫抵雒不过五日，崔王妃便邮来一箧女儿平素爱吃之小食。精卫正愁无物以讨好天子，分装一篮，兴冲冲入宫去。
到得宫门外，便被拦了下来。
“有符耶？”
精卫诧异，正色道：“吾，天子御妹也。探兄兄，亦用符哉？”
门监虎脸冷笑，“无符，吾不敢内也。”
精卫想了想，又报出阿耶名号，“吾父，尚书令楚大王也！”
门监益发轻蔑，“如此，小娘子更不可轻佻，贻羞汝父也。”
他倒也不是天生刻薄。
时逢内廷遴选良家子，都中女子跃跃。天子恐有痴娘行非常之举，特令宫门监严格门禁，不想精卫第一个撞了来。
精卫正无措，一驾红绫华盖车忽碾雪至。燕世子崔乐如探出头来，冲她笑喊：“花猫儿，你怎么在这里？”
精卫指着门监，懊恼道：“他不许我入门。”
乐如道：“勿忧。我同他讲讲，捎你进去。”他挂散骑常侍之职，说话有分量，与门监三言两语后，便邀精卫登车。
精卫坐定，发现车内还有一主二婢三个女孩。
乐如介绍：“这是阿潔，司马十九婶婶的小妹，与我们是拐弯抹角的亲戚。”
庄潔十八九年纪，著浅素襦裙，身段修长窈窕，冰肌雪肤，眉目细狭乌秀，云鬟高绾，像顾虎头画中人。
精卫看看她，又看看乐如，心想：傻子，她要攀高枝，你还给她作垫脚。
只听庄潔问：“县主何故入宫？”
精卫拍拍膝头食篮，“与兄兄陛下送小食。”又问她，“你呢？”
“往樊姥姥处学琵琶。”
精卫听得耳熟，“樊姥姥是哪个？”
乐如答：“听说是天子生母那边亲戚，男花女花俱无，垂暮之年，被至尊接来宫中养老。樊姥姥从前在教坊，是琵琶善才，见阿潔有天分，主动提出教她弹曲子。”
精卫点头，似有若无地哼了声。
庄潔像是听到了，斜飞她一眼，又垂目，状若无情绪。
第8章汤饼
当今天子是真正的孤家寡人。一出世，生母即不知所踪。十三岁丧父。历年来，手足夭折殆尽。虽为帝皇，放眼宇内，无一个至亲。
政务以外，他惟喜独处，无朋友，不沾染宫娥女婢，仿佛仍是童男身，屡次拒绝大臣推出的皇后人选。
朝野猜测，天子可能和楚王有默契。他能坐稳帝位，楚王出力良多。将中宫之位留给楚王的女儿，是最诚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