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现罩着白色防尘布的椅子上坐着人。
是藩延,他闭着眼似乎在休息。
陷进扶手沙发的褶皱说明了他此刻很累,没有闲情来管是谁闯入了他的房间。
你想放下文件就走,但目光却被桌上的抗生素药片吸引住了。
是他要吃抗生素吗?为什么?他受伤了?
你不见藩延身上有任何外伤,安全因子也在告诉你不要多管闲事,但你后知后觉伸出了你的一只手。在即将碰到他的额发之前,藩延出声制止了你,“你不是来偷袭我的吧?”
他的声音听来虚弱也无力,你的第一反应不是卷铺走人,相反你的手指更加靠近了他的额头。“你生病了吗?”
你的手抵在了藩延的头上,这片地区无人敢反抗的老大的额头被你碰到了。
男人先是嗤笑,接着一手托颈,“你从哪里看出来的?”
你是一点也不怕,挺身叉腰,“那这抗生素是谁的?”你指着桌子上的几片药丸,藩延似是烦了,摇摇手,“不挨你的事。”
“那好,药轮不着我管。那你为什么体温也高于平均线?”
藩延睁开了他半闭起的眼,他看着你的样子像是在说,“你居然有胆子问我这个?”
你仿佛是一个擅闯大人秘密房间的小孩,藩延依旧摆手打发你。
“小孩子就别管大人的事,也许我平常温度就高于他人呢?”他挑眉看着你,但眉宇间没有往日的英气。
你这下更确信他的身体哪里出了问题,起码是暂时的你也不能不管。
桌上没有说明书,你就去问别人。“我打电话去问,等我回来那些药丸要是还留在桌上,我会让你吃掉的。”你抬着手的样子就像是幼儿园的托管老师,藩延痴痴笑着,好似你讲了一个有趣的笑话。
拨通的电话里有人告诉你,那些药确实是给藩延吃的,他前阵子和人打了一架,身体正差着呢。“小芬啊,记得提醒他吃药。好好说话不行的话你就试着威胁威胁他,我想藩延脾气再倔,也不会不听一个小姑娘的话吧。”
那老者呵呵笑了两声,说了句藩延就交给你了便挂了电话。
你知道你给藩延喂药的任务只在那些人回来之前,但你也要好好进行你工作的一部分。
回到屋里,你给藩延倒了一杯清水,要他吃药。
他却转过头装没听到。
你是没想到叱咤风云的黑帮头头也会害怕吃药,你眉毛一拧,“藩延,吃个药也就一秒钟的事,”你看了眼药片的长相,白色的很普通的样子,看起来也不那么苦,“难道你要我回学校和我的大学同学们宣传,我们当地的某个组织的老大不敢吃药?”
他似是受不了你这种叨叨声,无奈地回过头来看向你。
“我雇佣你的那天可没想到你会这么啰嗦。”
你将药放到他手里,左手递出水杯,摆头假笑道,“哇哈哈,这就是你的失策了。”
两片药丸被他吞进嘴里,咕嘟一下滑下了喉咙。
他甚至没喝多少水。
你放心地露出笑容,“看吧,也没那么难吧?”
藩延从疲惫的神态里抬眼看你,一只手的手指点在桌案上,“你可知道你刚做了什么其他人不敢做的事?”
即使困倦十足,眼前的这个男人依然威慑力十足,你立马想起了藩延的身份以及你的立场,忍不住后退了几步。可面上还是保持镇定样,你不怕死地说:“我能干什么?不就让你吃药吗?”
他没再说什么,淡淡哼笑了一记。
这再小不过的插曲你根本没往心里去记,但一周后的某天,当你再度敲响藩延的门时,那个在门后的男人看到你的脸勾起了嘴角。他出声问你,一句话不轻不重,“这回还喂不喂我吃药了?”
办公室里等开会的小厮和其他人面面相觑,你是没想到藩延会把这小事记那么牢,还在其他人面前亲口问出来。看来你是低估了成年老男人的城府,你微微一笑却也有些挂不住脸,用当季的运营额糊弄了过去。
一场会结束后你深深舒了一口气,整理资料时藩延绕到了你身后。
“我的小秘书今儿怎么看着有些不高兴?”
还不是他害的?
你不想理他,拿了资料夹就想走。藩延挡在了你和过道之间,双腿翘在办公桌鞋底则贴在你刚才做报告的白板上。“藩先生请让我走。”你义正言辞。
藩延窝在转椅里,不把你的需求当回事。
他看着自己的手指甲,“要是我不想你走呢?”
那你也没办法,“这屋子里多的是椅子,既然你不想让我走,那我就干脆在这做小结。”
你作势要坐下,摊开你刚收拾好的白纸。
藩延举起手来,说你古板,“喂喂,我开玩笑的。”
你打算不和他一般见识,刚想抬脚走人他又开口了。
“你在我这做了有多久了?”
什么是上头人不记事啊,你随便拟了个数字,“三个月。”
“啊,那还挺久了呢。”
所以他是想说什么呢,你想不通。是啊,外面做三个月都是转正或者选择走不走的时机。
出于对藩延的敬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