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书屋 > 玄幻小说 > 荧惑守心之岁聿其莫 > 分卷阅读22
    飞霜之冤案。陛下贤明,不容你御前罗织构陷,制屈造冤!”

    贾存善讥笑道:“呵呵,齐大人,什么是事实俱明?亏你替陛下执掌诏狱,还要我来教你!你说的对夏建业屈打成招,可有真凭实据?难道不是信口开河?你说他清正廉明,你可曾调查过夏建业日常用度?你有无察访过他是否有别业?有无异常花销?你可有案牍记录?就凭百姓人尽皆知来断案?那京城百姓不知大人你有正房,齐大人就是鳏夫不成?”

    这贾存善蔫坏蔫坏的,是京城有名的两大恶棍级神棍之一,人送外号“货真价实”贾存善。他后面的话意在激怒齐正浩,令他应对失措,齐正浩有着积年的朝堂经验,岂能被他的三言两语说得失了冷静。不过,齐正浩虽未受他所激,却也觉得万分棘手。贾存善的杀招在于前面的话,正如他所言,御史台的确没有调查过夏建业,事实上也不可能去调查。

    御史台不像有审判权的大理寺、京兆府、县衙等衙门,配有专属的衙役或卒子在查案时以供驱使,御史主要的职责在于弹劾百官,纠举非违,只有天子亲自过问的要案,才会下诏交付御史台审理。且御史台仅有审理权而无审判权,即只审不判,审完后奏请天子裁夺,或者直接移交大理寺定罪量刑。正常情况下,所审理的案子都是在获得了确凿的证据之后,才会将涉案官员及相关证据交给御史台,若无有力证据,是不会轻易将朝廷重臣下狱审问的。

    理虽如此,但齐正浩却不能当众辩白。因为若只为失职下狱待罪而非待审,便不归御史台管。若是深辩,还会扯出更危险的问题——没有天子诏敕,御史台诏狱确实不该关押夏建业。由御史台接手夏建业,实属兵行险着,但却是不得不为的无奈之举。

    夏建业之所以系于诏狱,归根结底涉及到墨党与清流之争。墨远重把持工兵刑三部犹不满足,还在大理寺安插亲信,妄图独断刑狱。仓州大旱,他又藉着赈灾粮出错的由头向赈灾粮所出的裕州发难,将整个裕州官场搅了个天翻地覆。

    刺史夏建业主政的裕州地处接壤京畿的交通要冲,又是个沃野千里的膏腴之地,两者相加使得裕州成了历来各方势力必争之地。夏建业受赈灾粮案牵连对于墨党来说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加之刑部又在墨远重手中方便运作,借着天时地利,卯足了劲儿找出各种由头贬谪裕州清流一派官员,清流也不甘示弱,利用手中的吏部搞起连坐来,一个清流被贬谪,与其政务有关联的墨党同僚便连带吃挂落。墨党清流齐心协力,刑部吏部左右开弓,结果一个不小心用力过猛,把裕州给打瘫了。

    裕州府空了大半还是好的,最倒霉的是裕州的折冲府,差不多都被一锅端了。武将素来不为文官所待见,双方拉武将下马更是不手软,他们的同仇敌忾导致现在裕州就剩下一个折冲都尉摆着镇门面,他下面的虾兵蟹将全给上头打飞了。这下子裕州军政皆废。

    其他还好说,武将的任命却是愁煞了人,文臣不愿转武职,若要提携武将,文武分道扬镳多年,文官不屑武事,文武泾渭分明,素无来往。煞费苦心把萝卜□□了,却没有得用的自己人去填坑,又不甘心给他们做嫁衣,便宜了对手,加上武将迁转任命还需经由兵部,更令局势错综复杂,以致折冲府就这么荒废着,连今年的府兵番上都无力顾及了。

    如此乱局之下,墨远重可以为铲除异己不管不顾,但赵学舟却不敢放任裕州陷入大夜弥天。为了阻止墨远重扩大赈灾银案打击面,同时还被诬的诸清流官吏一个清白,荡清裕州阴霾,在对手掌握了刑部和大理寺的劣势之下,赵学舟只得借地位特殊的御史台与之抗衡。如此处置虽有僭越之嫌,但却是大旭朝堂多年默认的理政方式。

    今上沉疴多年,数度昏迷不醒,无法处理朝政,但军国大事一日不可废,其卧病无法理政那些年多由政事堂诸相共议决断政务,寻常事便按惯例自行决断,只有在遇到前所未有或非天子不得擅专的军国大政时,才会待今上精神好些时提请批示。可喜大旭时值四海升平,政事堂所处理者皆为平常庶务,故而游刃有余,鲜以政事烦劳过圣驾。此番做法于律不符,于法不容,却是于治国不可或缺,只得万众一心装聋作哑,学起了民间民不举官不究的做派,天子加满朝文武上下一道做起了睁眼瞎。

    待今上病情缓和后,虽不能上朝,却能于病榻上发出诏令,让各部司执行。因外臣轻易不得入宫,今上就把起草诏令的任务交给了值守宫廷伴驾解闷的翰林学士,长此以往遂成了定制,并增设翰林待诏一职,从翰林学士中挑选出文采出众者担任,负责为陛下宣读奏章,秉笔拟旨制定诏令。

    此制亦是新创,使得诏令直接出自于内廷,因而得名“内制”,相应地原先由归属于中书省的中书舍人草诏的制度则得名“外制”。自天子从内廷发号施令后,朝堂也因有了内外之别,原本处理国政的三省六部九寺五监体系成了外朝。外朝的衙署皆在宫城之南,主要集中于紧挨宫城的皇城,因而常以“南衙”代指。而南衙政事则出自宰相议事政事堂。

    今上一病经年,病情时好时坏,好起来尚能发布政令,坏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