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就完全无法处理政务,全赖南衙发布政令于政事堂,以政事堂为中枢统御朝堂,而翰林院随即完全停摆。朝堂政令发布多年来在南衙和内廷之间交替轮换,造成令之所出非系一门。且由于禁宫中的内朝和朝臣之外朝只能靠圣上亲信来沟通维系,尤为倚重亲信治国,结果为墨远重之流所趁,借以揽政专权。
至为严重的是,清流手中纠弹百官、压制奸佞的御史台完全失去了作用。圣上病卧禁中,天颜难见,而呈上弹劾奸小的奏章又如泥牛入海,诏狱亦再未启动,曾左右朝堂的御史台权责丢失泰半。而此处又恰恰是清流长久以来坚守的反墨党阵地,不容有失,否则再无遏制墨党的利器。
特别是太子监国后,东宫僚属接手朝政,在纠弹非违方面,太子自然会启用与御史权责相当的出自东宫班底的司直。若不趁太子秉政之初,理政尚未形成定例之前归权于御史台,御史台便要沦为摆设了。
正当赵学舟为保住御史台心急如焚之际,夏建业的贪墨赈灾银案给了他这个脱困的契机。以御史台介入审理要案,无疑可以摆脱被边缘化的颓势,重新掌权;要避免墨党操控刑部及大理寺借夏案打击清流,也不得不借助御史台的审案权掌控局势。两者唇齿相依,互为裨益。
权衡利弊后,赵学舟决定铤而走险,无诏而启动诏狱。诏狱虽有奉天子诏敕而启之定法,但这些年来成法脉准绳建立起来的规行矩止早就被撕开了一道道口子,也不多差这一回了。如今朝政奉行的不是按律办事,而是因循成习,习以为常后,便是成规了。
正如御史台原本也没有审案权,其问案肇始于当初侍郎落水案,因事涉朝臣和提供宫廷用物的少府监,陛下才特令御史台成立诏狱负责审问相关人等,责成御史台尽快审理清楚奏请圣裁。
随后陛下缠绵病榻,一时半会顾不上这个临时搭建的草头班子,便也没有裁撤,诏狱不明不白地保留了下来,由此开启了御史台问案之肇端,只是妾身未明的尴尬局面直到被纳入大旭律后,才得以扭转。
但今上登基后,并未专门组织重修大旭律,故而只是添了寥寥数笔,确定御史台掌诏狱,却再无具体条文将权责加以界定,一切皆以每次陛下下令交办案子的诏令为准。御史台台狱创立之初便只审不判,因循沿袭遂成惯例。
第 15 章
第十二章
今上不能上朝理政后,御史台最重要的两样职责便形同虚设了。赵学舟启用诏狱的决定对于即将出局的齐正浩来说自是喜从天降,当即全力配合。
可诏狱这才开张了没几天,墨轩便打上门来抢人,无非是冲着御史台刚回到手里的审案权而来,齐正浩在这当口自认无力审案,岂不正中对方下怀,手头还没捂热乎就得拱手让人。
京城涉及审案的衙门有大理寺、御史台、京兆府、常康县和永福县衙门,重大案件则由三司会审。论起来,御史台本就专司弹劾,查案不及大理寺和府县衙门有皂隶可调派,真正的大案要案则归三司会审,又只有审理权而不及其他衙署有审判权,最是名不正言不顺,因而也容不得半点出错。
且他若认了,就不止是无能,还有失职之嫌。要是在夏建业刚送来之时,他即刻要求增加人员配置以将夏案审理清楚,这才是用心办差,而到了此时当庭被责问办案不力时再说无力查案,便真是坐实了尸位素餐和推诿罪责了。
齐正浩有苦难言,御史台越权审案的隐情他不能说,就连人员配置不全的借口也不能用,应对稍有差池,即会祸及自身。正当他在心底润色说辞之际,万库全气吼吼地跳出来道:“胡说八道,御史台怎……”
齐正浩见这嘴巴比脑子利落的蠢材自己往枪口上撞,吓得当即提气大声道:“陛下,贾存善当庭折辱朝廷命官,乃是对朝廷对陛下之不敬,请陛下治他的行为不恭之罪。”他的声音高亢,将万库全的声音完全压了下去,话中避重就轻,就揪住了贾存善后面的话,转守为攻,反而弹劾以不恭之罪。
万库全虽不知齐正浩为何断然截住自己的话头,但在御史台当差别的不说,眼力见还是有的,他立即知道自己所言不妥,随即闭上嘴,不动声色地悄然退回到一旁原来站立的位置。陈景等人也收回了即将跨出去的脚,缩在原位缄口不言。
齐正浩不留任何间隙,又继续说道:“臣弹劾贾存善妄言妄语。臣所言夏建业为清官,乃有裕州百姓为证,大旭律以人证物证及人犯口供为断案依据,臣正是采用了人证之所言。而贾存善妄称夏建业乃赃官,实属无凭无据、空口臆断。”
这又扯回到了前一个问题,御史台说夏建业是清官,贾存善说他是贪官,都是口说无凭,各说各话。若是绕着双方口说无凭的问题展开争论,就成了缠夹不清的口舌之争了。除非拿出实实在在的证据来,否则谁也没法取胜。
齐正浩要的就是这个效果。积年的朝堂经验告诉他,要躲开对手的致命攻击,就得避开要害问题,把双方的争斗搅和成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的嘴皮子烂账,把这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