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书屋 > 玄幻小说 > 荧惑守心之岁聿其莫 > 分卷阅读24
    搅得不了了之,才能善了。今日他是八十岁的老娘倒绷了孩儿带,没有弹劾成墨轩,反而差点儿把自己折进去。这回御史台丢尽了颜面,但是与御史台的威风扫地相比,保住御史台审案权不被侵夺才是最重要的。

    御史台的众人看出了他的意图,一窝蜂冲出来弹劾贾存善御前失仪、奏事违章、危言耸听等五花八门的罪名。贾存善亦有同僚出来声援。一时间,双方你来我往争吵不休。

    “陛下,”赵学舟见御史台的危机被成功带偏成了相互攻讦的乱斗,当即出列引导众人重新把目标转回到弹劾墨轩。

    他启奏道:“陛下,目前尚未有证据证明夏建业有贪墨赈灾银,御史台若强加罪名施以审问,是为犯令越权,将之羁留待罪也是出于他身涉御史台审理之赈灾银案,此为按律行事,算不得失当。

    究竟夏建业有无参与犯案,是清是脏,需留待详查后才能有分晓,朝堂之上不宜做无凭据的口舌之争。至于齐大人说的严刑拷问,也不过是忧心诏狱重案的揣度之词。到底有无,宣夏大人上殿便一目了然了。这样既解了齐大人的担忧,又正了墨大人的名声,也省得我们争论不休,耽误了朝政议事。”虽是不确定消息真假,但万一成真,因之带来的巨大胜利诱惑他赌一赌夏建业是否真的被杀,故而鼓动天子宣召夏建业,届时便可一举定成败。

    天子点了点头,拿眼扫了扫此时鸦雀无声的众臣,有气无力地清了清嗓子正要发话,有人却跳了出来,“赵大人此言差矣!既是信口开河的揣度,如何拿上朝堂言事?弹劾朝廷重臣岂是儿戏?齐大人红口白牙的揣度令百官争执不休,耗时费力,耽搁了正经国事,如此轻浮用事,置陛下于何地,置满朝文武于何地,置我大旭之纲纪法度于何地?”

    墨党唯墨远重马首是瞻,而反奸党之群臣则以赵学舟为圭臬,冷不丁有人出来当众反驳赵学舟,且听声音又不是右仆射墨远重,众人不知朝中竟有此等公然呛声赵学舟的人物,不由纷纷循声望去。待见到出声之人时,个个纳罕不已,怎么是他?

    这个半路杀出来的“程咬金”倒还真有本钱与赵学舟叫板。目前京城世家中,只有两家还保有世袭罔替的爵位,除了闻家之外便是季家。出言反驳之人正是季家现任的安定侯。不同于没落的闻家,季家侯爷领的可是与爵位品阶同等级的实权,是立于御前丹墀之下的真正重臣贵胄。

    这安定侯去年才刚袭爵,自打他上朝之日起,每次依职责禀奏完“左右厢内外平安”后,便把自己当泥塑般一言不发,下朝后更是笑脸迎人,轻易不得罪人,行事称得上是谨小慎微了,可谁曾想,他第一次在朝堂上发声,居然是当面对上了首辅赵学舟。

    大旭实行集体宰相制,以尚书台尚书令、中书省中书令、门下省侍中皆为辅宰,另外会授予“参知政事”“同中书门下三品”“同中书门下平章事”等头衔给其他官员,准许其入政事堂参与机要,也职同宰相,但地位和话语权远不如三省长官。其中尤以正二品的尚书令最为位高权重,尊称首辅,正三品的中书令及侍中皆越不过他去。

    柳老相爷曾任尚书令,在其身故后,当今天子为示尊重,将尚书令一职虚悬不授,以佐官左右仆射分领诸曹,总领其责,与中书令侍中同掌相权。故而尚书省左右仆射便承担起尚书令之职权,又因左右仆射为从二品,实际品阶仍高于中书令和侍中,自然权责更重,在政事堂凌驾于其余人之上。墨远重官拜右仆射,赵学舟职掌左仆射,大旭以左为尊,墨远重与赵学舟虽同阶,却又高了他半头,贵为首辅。

    正因为赵学舟地位超然,即便是墨远重在人前也要给他几分面子,何曾有人当面与他呛声。不料,上任年余不显山不露水的安定侯,第一次在殿前发声,便是冲着他来的。

    大殿上群臣按文武之别分左右两班站立,赵学舟等统御文臣的宰相班序靠前,他之前已然步出左列,此时正站在大殿中列偏左的位置,而安定侯位于右列丹墀前,出列后与赵学舟只有半身之距,两人一左一右,近乎比肩而立。赵学舟不由侧身向同殿称臣的安定侯望去,只见他目光沉静、面无喜怒,竟看不出丝毫情绪来。赵学舟心下一沉,难道此人不动声色间已然与墨党联手了吗?还是他一直都与墨远重暗中勾连却伪作明哲保身,蛰伏至此时发难?若真是两者之一,为今之计唯有寄希望于他还没有死心塌地跟着墨远重走,尚且能见好就收,留几分余地。否则,以他的位置来说,为祸甚烈!

    赵学舟吃不透安定侯究竟意欲何为,一时未有动作。但边上的齐正浩见安定侯出言不逊却是沉不住气了,按捺不住大声呵斥道:“我大旭为保言路畅通,特许御史风闻奏事!本官既是御史大夫,风闻奏事乃职责所在,岂容你恶意污蔑。”事关己身,由不得他不出面。

    齐正浩自认为义正言辞驳诉了安定侯,岂知正中对方下怀,人家等的就是他这句话,“好个‘风闻奏事’!空穴来风,其来有自!敢问齐大人,你“闻”的是何处的“风”?可是来自东宫?你如何知道东宫之事?莫不是窥伺宫禁?昨夜恰有飞贼闯入东宫,难道是齐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