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彦试着慢慢放松肩膀,试探问:“都可以?”
“那我就决定了?吃酸菜白肉锅,好吗?”
“好。”
纪仕瑛走在前面,江彦跟着他,后知后觉发现纪仕瑛穿的羊绒大衣,好看归好看,但他记得学校规定冬天最外面那层要是校外套。
纪仕瑛这样没问题?
不过纪仕瑛是纠察队,纠察队的人都是他队友,所以没关系?
算了,欣赏就好,反正到时候要罚的也不是自己。
江彦在后面开心,偷偷享受与纪仕瑛这样的距离,既不会被他看到,还可以一直看着他。
到了小馆之后,纪仕瑛问他:“蘸料你想自己弄还是我帮你调?”
江彦仰头问:“你,可以吗?谢谢。”
纪仕瑛点头说好,就走去蘸料台。
这能力简直满分,江彦甚至觉得自己再少说几个字,纪仕瑛都能完美解读。
纪仕瑛拿着两碟酱回来,脱下大衣,随便一折,就要入座。
小馆究竟不是高级场所,没有侍应生服务挂起,也没有阻隔气味的罩子可罩。江彦脱下学校外套,微微向他的方向递,嘴里含着话:“要不要用这个盖着?”
纪仕瑛诧异,眉毛都抬了几分,问:“你不冷吗?”
江彦摇头,怕一开口就听出牙齿冷得打颤。
“谢谢。”纪仕瑛说,接过江彦的外套,在大腿上摊开,包入自己的大衣,拉上江彦外套的拉链,将整团衣物抱在腿上。
桌上两碟蘸料基本相同,胡麻佐葱花,江彦那碟少了小米辣。
雾气笼起,纪仕瑛把酸菜和菜盘下好,舀了一碗热汤给江彦,才开始涮白肉。
在江彦喝热汤的时候,纪仕瑛涮好的第一片白肉放到江彦盘上,江彦想说谢谢,不成,先呛了一口,接着失态地猛咳,丢脸得转过身背对纪仕瑛。
背上多了一只热热的手,轻轻顺着背,安抚的声音从后面传来:“没事啊。不着急。”
咳完一通,江彦转回来,哑着嗓说:“抱歉。”
“这有什么好道歉的,没事,没事。”纪仕瑛轻抚他的背。
热汤一喝,又咳了那么多,江彦整个身体都热了起来。
纪仕瑛给江彦夹什么,他就吃什么。一直麻烦纪仕瑛给他夹菜,江彦很不好意思,可作为一个吃软饭的,纪仕瑛不夹给他,他不知道自己能吃哪些。
重点是纪仕瑛好像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妥。
吃饱饭,江彦穿起外套,温温的,大约是纪仕瑛大腿的余温,趁纪仕瑛转身的时候,江彦鼻尖靠近领口,好像有一点纪仕瑛大衣上不很明显的气味。
很好闻。
回到烘着暖气的教室,江彦还是穿着那件外套,整个下午。
晚休,从纪仕瑛站在后门的那一刻,开始了。
“我想去远一点的地方,可以吗?”纪仕瑛问。
“好哦。”
纪仕瑛带他到学校附近的花鸟市场。
要不是入口那四个大字,江彦还不知道这叫花鸟市。
天已经黑了,市场里有不少人,灯很暗。江彦莫名有些恐惧,他从没来过,不知道里面有什么,只能紧紧跟着纪仕瑛。
纪仕瑛穿过百合、被摸着下蛋的白文鸟、鲜奶油茶花,最后停在一蓝紫色水族箱前。
是一家水族店。
纪仕瑛弯腰看着靛色里的生物,每一个透明缸都散着不同的荧光,蓝的、紫的、红的,水里的鱼游着不同颜色,斑斓的光映在纪仕瑛的脸上,甚至瞳孔都碎成万花。
江彦站在他身侧后。
“我小时候捞了一条金鱼,回家后想放在鱼缸和父亲的红龙鱼一起养,结果金鱼被打在地上,死了。”纪仕瑛说。
“我最近买了一个新鱼缸。”
“你帮我看哪一只比较好。”
“好吗?”纪仕瑛转头看向江彦。
江彦远远地看着,深蓝色水里有几只金鱼,缸上写着兰寿。
“我看不太出来。”江彦说。
“这只好看,但好像比较瘦一点。”纪仕瑛自言自语道。
纪仕瑛盯着那条金鱼看了好一阵子,但最后什么也没买。
“不好意思,让你陪我白跑一趟。”
“没关系。”
也不是白跑,江彦刚进水族店时看到迷你的水母,还蛮可爱的,像幽灵一样。
走回学校的路上,江彦感觉纪仕瑛好像有些失落。
他有点想安慰纪仕瑛,但他觉得他做不好、也做不到。
他能猜到应该是因为那条过世的小金鱼。
“就算养一条新的,也不会是旧的那一只了。”纪仕瑛低着头,突然说道。
江彦看到纪仕瑛眼底的遗憾。很小声地说了一句:“没关系,说不定他去了很好的地方。”
活着没有比较好。
纪仕瑛听到了,他说:“那我呢?”
这题很难答,没办法用嗯谢谢对不起的时候,就夸赞祝福,于是江彦说:“你会长命百岁。”
对活得很好的人,祝他长生不老,像纪仕瑛。
对活着很惨的人,祝他早日安息,像自己。
晚自习结束,江彦背着书包一出教室,就看到靠在墙上低头滑手机的纪仕瑛。
纪仕瑛见他出来,站直了身,黑色大衣看着笔挺帅气。
他说:“江彦。”
“嗯。”江彦回。纪仕瑛很少这样叫他的名字,又不说话。
“你、”
“跨年有安排了吗?”
11
没有。但江母绝不可能准许他在外面过零点。江彦更不可能在明知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