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同意的情形下去请示。江彦有多害怕跟江母说话，从他某年生日愿望就能得知，那年江彦许的愿是，希望我是一个哑巴，这样就不用被强迫开口说话，就不会因为说错话，被白眼被骂被赏巴掌。
可是他真的好想跟纪仕瑛出去。
如果不跨年的话，可以旷晚自习？算是过半个跨年夜。
可如果被老师抓到，通知父母，情形会更糟。
怎么办？
江彦看着纪仕瑛有点紧张带着期待的眼神，江彦不想让他失望。
“没有，但”江彦艰难地说。
纪仕瑛眼睛亮晶晶的。
“我不住宿舍。”所以没办法跨年。他能听懂吗？
江彦看着纪仕瑛眼里有一瞬间的失落，又马上亮起别样的光彩，他说：“没关系，你们班那天晚自习有停吗？”
没有。没听说。江彦今天课间听到路熙跟他那一群好哥们讨论跨年那天要去哪看烟火，说是要一起去跟班主任请假。请假的话假单要家长签名，江彦做不到。
“对不起。”
江彦还是因为他的懦弱，让纪仕瑛失望了。
纪仕瑛摸摸后颈，有些惋惜道：“好吧。没关系。”
江彦抓着书包的两条背带，等纪仕瑛的下一句话。
“那你要回家了吗？”纪仕瑛问。
“嗯。”
纪仕瑛手又放到脖子后面摸了两下，低着头说，
“我陪你走回去吧。”
江彦握着背带的手突然收紧，指甲掐进肉里。
为什么？
“好哦。”江彦说。
反正江彦根本拒绝不了纪仕瑛。
纪仕瑛不知道江彦家在哪里，江彦不能再走在他后面，两人并排走着。
这样就不能一直偷看纪仕瑛的背影了。而且纪仕瑛一往下看就能看到自己的脸。
好紧张。
抓着书包带的手心开始湿。
纪仕瑛毛料的大衣还一直碰自己的手背。
很痒。
但江彦不能躲开，他怕纪仕瑛误会他不喜欢他。
好难熬。
纪仕瑛为什么要这样？
他真的不知道一个人陪另一个人走回家是什么意思吗？还是因为两个人是男的，所以不算？
江彦班上之前有个男同学跟女同学放学回家撑同一把伞，被另一个同学拍到，在同学间传了开来，后来每次女同学在课堂上被叫起答题时，那个男同学的朋友们就会起哄。
后来那个女孩，也就是第一次期中考的第一名，在第二次期中考时，让出第一名的位子。
那两人的传闻传得更有声有色。
江彦捡了第一名的漏，自然乐见其成，希望那两人长长久久。
“我打个电话。”身旁的纪仕瑛突然说。
“好哦。”
其实他可以直接打的，并不需要通知江彦。
纪仕瑛对手机那端的人说：“帮我把书包拿回宿舍。”
江彦才发现纪仕瑛没背书包，也是，穿大衣背书包，就没那么好看了。
纪仕瑛又说：“我今天晚点回去。”
“也可能不回去了。”
“太晚就不回去。”
江彦听到这里，眼睛都瞪大了，不回去要住哪里？
酒店？
江彦灵光乍现，想到纪仕瑛今天穿的新大衣，打扮帅气招人，难道是因为晚上要跟女朋友开房吗？
纪仕瑛这么好看，有女朋友也是一件很正常的事。
只是未成年，不太好吧？
哦，也可能他女朋友已经成年了。
江彦在脑里胡乱猜想，一边为自己告败的暗恋难过，一边震惊于纪仕瑛的早熟。其实不是无迹可寻，上周五不过是伸出含着牛奶的舌头，纪仕瑛就硬了。
可能长得高的男生成熟得比较早吧。
纪仕瑛挂了电话，打断江彦十分冒犯的思绪，他说：“蒋梦驰真的很凶，让他帮忙带个书包，就骂骂咧咧。”
“还是我们江彦好，乖乖的。”纪仕瑛手搭上江彦的肩，勾着他的脖子把江彦整个人往他的方向靠。
毛绒大衣料子不断蹭着江彦的脖子和下巴。
更痒了。
江彦被蹭得忍不住夹了一下，纪仕瑛才把手移开了一点。
还是放在江彦肩上。
纪仕瑛的手指尖时不时碰着江彦的胸口。
江彦告诉自己这没什么。路熙也常常坐在别的男生腿上，常常三五个男生疊在一起，很正常，男高中生都这样。
路熙他们只是朋友在玩，纪仕瑛可是他暗恋的人，平常纪仕瑛扫他一眼，江彦都会屏住呼吸，更何况现在纪仕瑛热热的手一直弄他。
心跳越来越快，越撞越大声。
纪仕瑛不会听到吧？
江彦可以感觉到脸越来越烫，肯定红了。
纪仕瑛的手指甚至滑过那里，隔着厚厚的外套他应该察觉不到，那是哪里江彦自己的身体能不知道？
交感神经越来越兴奋。
夜路漫漫，家怎么那么远，怎么还没到。
江彦加快脚步，火在身体里烧，冷风在外面吹，内外交迫，江彦感觉自己要发烧。
终于走到家门口时，江彦低下头跟纪仕瑛说：“谢谢你、送我回来。”
不敢相信这句话会从自己口中说出来。
到底哪个男生会有被送回家的待遇。
好离谱。
纪仕瑛在江彦面前伸手看了看表。
江彦觉得这个举动在暗示什么，只好腆着脸问：“宿舍有门禁吗？”
“有。”
啊这。
“过了吗？”江彦问。
“过了。”纪仕瑛回答很简洁。
江彦试探问：“那？”
“你要收留我吗？”纪仕瑛看着江彦问。
江彦睁大双眼，不会吧？要怎么解释自己带个男同学回家？江母不会在外人面前不给他面子，会好好招待纪仕瑛，但明天纪仕瑛离开，江母一定会狠狠拷问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