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空陪我吃早餐吗？”
“好。”
在他们分别后的第五年，纪仕瑛再一次带江彦走出那个光照不进的角落。
这一次，长大的纪仕瑛等到自愿回来的江彦，就没有再放手的理由。
纪仕瑛回头看一眼，江彦穿着校服，同许久之前一样跟在他半步之后的侧边。
安静的样子很乖。也很可怜。
纪仕瑛转回头，寒风里暗许承诺、我会让那双手再长出漂亮红润的指甲，我会让他好好活着。总有一天，我会牵起那双手，引着他离那个阴暗角落越来越远。
包厢内。
吃过早饭的纪仕瑛并不饿，等江彦喝完竹笙瑶柱羹，侍应生端走汤盅关上厢门，开口问道，“最近过得好吗？”
“还好。”江彦抿嘴，还好就是不好的意思，但久别重逢的生疏让纪仕瑛不再是江彦可以卖惨博取同情的人。
“你呢？”
“还行，成年后有几套房产归到我名下，其中几间租金收益稳定。家里产业有大哥跟二哥，也不用我管。”
纪仕瑛看见江彦眼里浮现浅浅笑意，明明刚问他汤好不好喝的时候他也说好喝，却全然没此时的喜悦来得真实。
江彦是真的开心，听起来纪仕瑛过得很好，不用工作不必受社会毒打，可以自由自在当他的富家少爷。
知道他过得好就好了，就可以放心地去死了．．．。突如其来的哀伤让江彦垂下眼帘，眼前白桌巾看着像自缢的白绫，蛰伏体内的自戕意识如猛虎出匣，逼江彦想起某夜的睡前祈祷，那天他说，希望我死前可以见纪仕瑛一面。
如今彷佛那个神说，人你见了，是时候死了。
江彦想或许真该去看医生，不能总是胡思乱想，这样、不太正常。
“彦彦？”
“你有听到我刚说的吗？”
江彦抬头茫然看向纪仕瑛，完了，他刚真的什么都没听到，不会吧、抑郁症不是只会幻听，没说会失聪啊？
“对不起，刚有点走神了。”
“没事。”
两人对望，一时无语，纪仕瑛看着江彦那双漂亮的眼睛，彷佛满心满眼都是自己，心里那句我很想你，差点就脱口而出。
手在桌下紧紧握成拳，才按捺住。时候未到，纪仕瑛不想把人吓跑。
“为什么要校庆的时候回去等我？”江彦问。
“不管怎么说，我们以前都是最好的朋友，对吧？”
什么叫“不管怎么说”？江彦疑惑，却还是开玩笑道，“那蒋梦驰呢？”
本以为纪仕瑛会反驳道最好的朋友可以不只一个，没料他说了一句，“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
我不喜欢他，我喜欢你。就是这么不一样。纪仕瑛把话咽回心底，淡淡回道，“哪里都不一样。”
见江彦黯下的眼神，只好再解释一句，“他就跟我弟似的。”
江彦好像还是听不懂，难过的样子让人心疼，纪仕瑛补充道，“他订婚了，预计明年结婚，到时候你想去看看吗？”
“他应该也挺想你的，我们这几年常常在想你到底去哪了。你们班同学会路熙说你都没参加过。”
纪仕瑛曾经问路熙关于自己的事吗？原来或许这几年纪仕瑛想起过自己？江彦不太确定他是不是那个意思，怕高兴太早，怕得意忘形，更怕乐极生悲。
在纪仕瑛眼里，江彦连开心都犹犹豫豫的，微粉唇角翘起被压下，目光尽是迟疑与羞赧。
最后一道饭后甜品是杏仁豆腐，江彦看起来吃不下了，却还是一小口一小口缓慢喝完。
江彦擦净嘴巴，几乎在他要放下纸巾的同时，纪仕瑛目光灼灼盯着他问，
“我明天也还没吃早饭，”
“你有空陪我吗？”
22
“好啊。”江彦说。
纪仕瑛笑了，鼓起的苹果肌顶到黑框眼镜下缘，看起来很开心的样子，配上那一身熟悉校服，彷佛仍是那个阳光单纯的高中生。
侍应生叩响门悄悄推开，拿着黑色小本在纪仕瑛椅边蹲下，纪仕瑛扫一眼点点头，侍应生便退下了。
“这顿我们ＡＡ吧？”江彦问。
纪仕瑛正想拒绝，突然间心思回转，改口道，“好，那你微信转我。”
江彦掏出兜里手机，扫纪仕瑛二维码，他的名字还是那三个字，微信号还是那个江彦宁可注销自己也舍不得删除的号。
“我通过了你的朋友验证请求，现在我们可以开始聊天了。”
系统自带的提示出现在两人空白的聊天室，彷佛昭示什么的开始，江彦明知不该，心里却难以抑制地期待。
“我要转你多少？”
“刚看账单是两千六百二十八，你转我一半吧。”
“好。”江彦转了一三一四给纪仕瑛，却迟迟没看到他收款，疑惑抬头看向他。
却见纪仕瑛早把手机放在桌上，背靠椅上，笑意盈盈看着自己。
“怎么了？”
“我把你微信加回来了。”
纪仕瑛还是在笑，只是眉间微蹙眼神润，笑容太复杂。
江彦当然知道他在说什么，只能讪讪放下手机，说，“对不起。”
纪仕瑛笑意淡去，“我只想知道为什么。”
因为告白被拒绝很丢脸。因为你明明知道我喜欢你，却揣着明白装胡涂。因为这是一条不好走的路，如果你不想，我不愿逼你。
可江彦不想场面难堪，艰难说道：“因为你没跟我说你大学想去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