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为那就是再见的意思。”
江彦记得高三那年每次模拟考试成绩公布他都会告诉纪仕瑛,跟他说这样的分数大概能上哪些院校的哪些专业,但纪仕瑛总是只夸他考得好,请他吃丰盛大餐庆祝,从不告诉江彦他的规划。
江彦慢慢意识到,纪仕瑛的未来可能没有自己。
或许本该如此,出身迥异的两人形同陌路是早晚的事,只是江彦被短暂的亲密蒙蔽眼睛,竟以为能到永远。
再后来江彦隐隐感觉六月越近,一切都会结束。毕业那天胸前的红花就会是他心里流出的血。
沉默良久,纪仕瑛见江彦没有要再多解释什么,开口道,“你以为错了。”
或许当年纪仕瑛确实感觉得到江彦的喜欢,那双眼睛有时候太明显,什么都藏不住,但十八岁的纪仕瑛没有能力保护自己喜欢的人,如果被发现,被打断腿赶出家门都不算什么,只是偏激的家里人可能会伤害江彦,纪仕瑛不愿置江彦于危险的境地。
纪仕瑛以为江彦能等他长大,等他有足够的能力照顾好他。
没想江彦跑了。
纪仕瑛看到“此号已注销”时,错愕之后是后悔莫及,怀疑自己是不是做错了。他只能年复一年回学校等江彦,并把名下资金不着痕迹慢慢转移到海外,如果真有那么一天,江彦回来了,他们成了,家里那群疯子把他赶出家门、要对江彦动手,至少那些钱能让他们在国外不愁吃穿度过下半辈子。
虽不能大富大贵,但养江彦百年绰绰有余。
为了这样的未来,纪仕瑛放弃家中产业继承的竞争,股份拱手让人,江彦却说“我以为那就是再见的意思”。
纪仕瑛都要气笑了。
只是对着江彦那双漂亮的眼睛,纪仕瑛一句气话都说不出口,他舍不得他难过。
“当然我也有错。”纪仕瑛知道江彦极度缺乏安全感,以前他偶尔想事情没表情的时候,江彦都要小心翼翼问他是不是生气了,还会道歉。
纪仕瑛早该知道心思敏感的江彦,感受不到爱意的时候就会胆怯退缩。
或许当年江彦拿着纪念册站在他面前,请他签在封面时,已经用尽他最大的勇气。
是纪仕瑛没给江彦足够的安全感,让他无法确定说出“我喜欢你”能得到同等的回应,才用那么含蓄的方式委婉表达。
想起自己在江彦纪念册封面签下大大的名字,江彦想表达的是什么呢?他的十六七八岁全部是纪仕瑛吗。
这么浪漫的事也只有江彦想的出来吧。
思及此纪仕瑛微微一笑,盯着眼前人,问,“那彦彦可以原谅我吗?”
23
江彦以为纪仕瑛在说反话,有些惶恐,迟疑道:“是我该道歉才是,对不起。”
纪仕瑛很不喜欢这客套生疏的说辞,但江彦明显退缩的样子让他无可奈何。
多年不见的距离感终不是三言两语几个笑容就能化解的。
慢慢来吧,纪仕瑛想。
“那我们扯平了。”
“以后不要再说对不起。”
“你别留遗憾就好。”
吊灯的光碎在江彦眼里,几度璀璨,灯光碎片锋利棱角却似刮伤他的眼角,总有哀戚流出。
他的嘴角还在笑。
纪仕瑛突然很想伸手抱住他,让他隐形的泪水流至尽头。
翌日,江彦刚走出小区就看见一个高大背影靠在路虎创世巅峰加长版边上。
那车如果磕到碰到,一定要赔不少钱,肯定赔不起,江彦心想,于是离得远远低头快步经过。
没走几步听到后面有人唤,“江彦。”
声音很熟悉。
江彦回头,那个半坐在揽胜引擎盖上的男人,身穿深蓝细白线西装三件套,倚在车盖上的腿很是修长。
眉毛也是好看的剑眉。
可是没有黑框眼镜,也没有流海。
“仕瑛?”江彦很不确定。
纪仕瑛被盯得有些不自在,站起身抚了下后颈,说,“嗯。”
“你的黑框眼镜呢?”江彦问。
为什么江彦的表情好像很失望?纪仕瑛伸手拨开早上用发蜡抓了半小时的额前发,有些懊恼道,“没戴。”
“不好看吗?”
纪仕瑛顿了顿,又问:“你之前不是说喜欢不戴的吗?”
江彦愣了一下,才知道纪仕瑛在说什么,那年冬天纪仕瑛问他穿大衣好看还是戴帽子好看,他说大衣,纪仕瑛就在那说什么他喜欢不戴的。
同样的黄色,纪仕瑛要搞两次,是觉得江彦好戏弄吗?江彦已经不是那个会被纪仕瑛的调戏弄得脸红心跳的高中生了。
江彦有些不服气回道,“你跟别人都不戴的吗?那样很危险。”
纪仕瑛被突然直白的江彦吓到,说:“我没跟别人做过。”
刚刚还气势汹汹的江彦一下子软和下来,飘移的眼神看得纪仕瑛想笑,“你想知道就直接问我,不用拐弯抹角。”
“我没说想知道。”
“真的吗?”纪仕瑛倾身,直勾勾盯着江彦看,说,“可是你脸红了,这么害羞?”
“没做过很骄傲吗?你都二十四了。”
江彦顶嘴的样子也好可爱。
“二十四怎么了,我只接受婚后性行为,我只跟我老婆做,我老婆不跟我做的话,我一辈子都不会做。”
“你结婚了?”江彦错愕得眼神都不闪躲了,眉头紧蹙看着纪仕瑛。
“没有。”
江彦正要松口气,就听见纪仕瑛悠悠问道,“那同样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