飘摇到二十五岁,钟平死后她顿悟,不愿再走这条望不到头的老路。
“郑恩……”刘倩珍沉吟,“我要是帮你解决那个死肥佬,你怎么谢我?”
暮色低垂,雨飘到落地窗上,又慢慢爬下去。
临分手时,倩珍站在门口,咬着嘴唇踌躇好久才开口:“你要小心许生。他……他……”
门口的灯雾蒙蒙的,像另一个月亮。
她吞吐半天,还是一句“总之你要多小心。”
女人都心软,她有个阿弟,年纪和钟意一般大。
钟意微笑着点头,伸手拥她入怀,“多谢。”
发自肺腑。
薛拾在车里睡得天昏地暗,钟意敲玻璃他才醒。
“扣你薪水。”钟意坐在前座。
薛拾发动车子,嚼着口香糖,摇头晃脑地说sorry。
他偏过头问:“回家吗?”
钟意心下微动,哪里还有家?她摇头,从车里翻出薄荷糖扔进嘴里咬碎。
“回老宅。”她报出地址,那里曾是她真正的家。
咖啡厅的侍应生站在门口,望着汽车尾烟,转身返回柜台打电话。
门上的风铃叮当响。
……
阿伟双手提满盒饭冻鸳鸯,正想腾出一只手来开门,不想有人在门里先他一步。
那人冲他点点头,眼底黑得发紫,脚底都有些踉跄,飘到厕所去放水。
熬得太久了。
上头不知道从哪收到线报,说有大案。一众人等跟着熬夜。
就连阿伟这种刚入职的菜鸟新人都不得闲。
忙什么?说不清楚。案情他不知,涉案人物他不识,每天巡逻回来就替顶头上司买便当,陪各位阿sir熬通宵。
办公室里嘈杂不堪,烟味便当味搅在一起,油腻熏人。
他把盒饭递给众人,手被袋子勒得生疼,他缩到角落里偷懒,心中期盼再不要再被派出去跑腿。
他揉着手,看向左前方被灯照的晃眼的白板。
五张照片。
四个胖瘦各异的男人分别占据白板各个角落,正中是一张长发女人的照片。
他们之间弯弯绕绕的关系被黑色马克笔一笔一笔地画清楚,千丝万缕的蜘蛛网,在灯光下一览无余。
他看着那照片不过几秒就抬不起眼皮,太困,他三日都未归家,实在撑不住。
半梦半醒间被拍桌子的声音惊醒,有人发脾气,“李定明是神仙?他上天入地?一群人连个阿伯都盯不住!还好意思说自己是警察?”
阿伟睡眼惺忪,刚睡醒眼皮黏在一起睁不开,只察觉到一阵风刮到自己面前。
“你还坐在这里发痴啊?还不出去找?!”
大佬无差别发火,怪只怪他自己倒楣,非要缩在会议室里。
做什么不好做差人,阿伟揉着眼睛,在心底叹气,“yes,sir!”
五
薛拾从未在夜半飙车,从前在赌场时他朝九晚五,从不加班。
没人比他悠闲。
偏跟这位钟小姐后,不仅当保镖当厨师还要当保姆当司机。
“再快!”钟意拍他肩膀,“你不行啊?头发弄成红色,看什么都是红灯?踩油门啊!”
“我最烦别人说我不行!”薛拾狠踩油门,马路变赛道,他故意开得歪歪扭扭,银蛇在路上画S。
钟意满足大笑,她降下车窗,伸手到窗外捉风。
她转头看薛拾,路灯断断续续,橙黄色的灯光也忽闪忽闪落到他侧脸。
车内明暗快速交替,暖色的光闪进车内又离开,钟意的心猛地向下一沉。
刚巧前方有几支路灯坏掉,短暂的黑暗侵袭,钟意伸手拉薛拾衣角。
“做乜?”他微微偏头,眼睛仍向前看路。
唇上温热一瞬,只那一瞬。像蝴蝶轻落又翩然飞走。
怎么办?
几秒钟的呆愣,他已错过最佳时机,钟意早已缩回去。只好当是幻觉。他如泰山巍然不动,钟小姐好没成就感。
灯光被他们甩到身后。
像一场逃亡。
车子拐上山道,钟平自诩长情,唯爱半山这间老宅。
钟意嗤笑,钟家就没有长情的基因。
老宅没人住,家里只剩下一个老管家。
阿伯年纪大了,钟意不忍再折腾他,让薛拾扶他回房间,“阿伯,没事啦,你去休息,不用管我们。”
二楼没开灯,月光从走廊尽头的窗户渗进来,寒浸浸的。
月光照不到的那间正是钟平的书房,钟意挺直腰背,走廊两边挂着钟平从拍卖会上拍下的各色人物肖像。
他们无一例外都冷冷地注视着钟意。
钟意还记得她上一次来钟平书房的场景。
那时她十五岁。
什么都做不了的年纪。
钟平将她和许秉文的关系放到明面上谈。他坦言无法接受自己的掌上明珠被一个穷小子迷得神魂颠倒。
只有没出息的人才会沉迷感情,他说。
无论钟意怎样撒泼放刁都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