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书屋 > 都市小说 > 共沉沦 > 分卷阅读9
    用,钟平下定决心送她去国外,要d??她改掉这些“坏毛病”。

    这间书房见证过钟意的屈辱,见证过她的软弱,也见证了她的无能为力。

    她像条丧家之犬,被钟平赶到国外。

    其实拍拖又算得了什么大事?何以到如此草木皆兵的地步?

    钟意后来才明白,钟平无法忍受的不是她少年恋爱,而是她正在逐步脱离他的掌控。

    脱轨的列车必须要回到既定的轨道上,而钟意,也必须按照钟平替她定好的路线,一步一步地走下去,毫厘不差。

    钟意推开书房厚重的大门,步入黑暗中。

    管家丁伯本来是住在老宅里,但这几年他年纪越来越大,钟平便让他住在后面小楼里,不让他做事,只让他浇浇花,算是让他在钟家养老。

    薛拾扶他回小楼,丁伯手抖个不停,翻来覆去地问他是不是小意的男朋友?小意这次回来是不是就不走了?

    薛拾不知道怎么回答,笑着敷衍过去。

    钟意按开书房的小夜灯,房间摆设和记忆中没差。

    那天的书房也只亮着一盏小灯。

    不同于此时,那天她在走廊,穿着白色睡裙蹲在门边,恨不得生一双顺风耳。

    房间隔音效果不错,但夜深人静,断断续续的啜泣与低语顺着门缝爬进钟意耳内。

    “追我,娶我都是为了这个?”是妈妈的声音,“江家哪里对你不起?”

    江竹啜泣许久,钟意在外面蹲得腿都麻掉。她那时才六岁,许多话都是似懂非懂,蹲在那里实在听不出什么。

    但妈妈在哭,她又怕又急,即使听不懂也不想离开,捂着嘴悄悄流眼泪。

    过了不知多久,钟意听见妈妈的声音,平静如水,她说:“离婚。”

    时间在此刻停留,这句钟意听得懂。

    她不敢再听下去,离婚对于一个六岁的小朋友来讲,可谓是天下第一等恐怖事。

    她迈着麻掉的双腿,以一种可笑的姿势一步一步挪回房间,抱着玩偶哭了一整夜。

    她常常想起此事,总是忍不住假设,要是当初她没有劝妈妈不要离婚,一切是不是就会不一样。

    往事不可追。

    钟意摇摇头,她将注意力放在眼前的文件上。

    大多无关紧要。

    她今日耐心十足,一张一张细细翻过去,当然啦,钟家现在她最大,不会再有人来捉她。

    她拉开右边顶层的抽屉,里面只有一封泛黄的信。

    准确来讲,是遗书。

    江竹的遗书。

    钟意展开信纸,只有短短两句话。

    第一、死后不与钟平合葬。

    第二、名下所有财产留给江意。

    江意即是钟意,钟平当年应允过妻子,不论男女,都随江姓。

    但是男人嘴里哪有实话,江意十岁那年改姓,姓钟。

    同年江竹坠楼身亡。

    其实她六岁那年钟平就要给她改姓,那年钟意外公,本港首富刚刚去世。

    钟意眼里蓄起泪珠,她总是忍不住眼泪,同人吵架,哪怕自己占理,都要流泪。

    她的手指无意识地搓着纸角,一张纸分成两张。

    “夫妻一场,劝你好生抚养女儿,与李銘断联。”

    李銘,哪位?

    脑海里浮现一张张或喜或嗔的人脸,都与李銘对不上号。

    钟意想得出神,未注意到有黑影站在桌前。

    阴风吹冷月光,黑影幽幽开口:“喂。”

    钟意吓得一哆嗦,随便捞过手边的东西就砸过去。

    那人好身手,一把接住。

    “火气好旺啊。”是薛拾。

    她将遗书收好,听见薛拾开口:“文哥打电话来,问你今晚回不回去?”

    消息真灵通。

    似曾相识的屈辱和无力似涨潮浪一股一股涌上心头,人生前二十年被钟平掌控,难道后半段要将脖上的锁链递给许秉文?

    “收声。”她刚刚哭过,讲话带浓浓鼻音。

    钟意微垂着头,指着薛拾背后酒柜,让他拿酒。

    薛拾果真收声,一言不发倒酒递给她,两人在沉默中推杯换盏,默契十足。

    酒瓶空得很快,照两人这种喝法,喝空酒柜也不在话下。

    “我想炸掉这里,”钟意有些醉,她撑着头指着被窗帘隔绝在外的花园:“妈妈死在花园。”

    她指着薛拾脚下:“爸爸死在这里。”

    薛拾捏着酒杯默默往旁边挪,不敢开口。

    她朝薛拾走过去,步伐飘晃:“当时许秉文问我回这里住怕不怕,我说不怕。其实我讲大话,我好怕。”

    她觉得有些丢脸,探身揪住薛拾衣领,认真盯他,“如果是你,你怕不怕?”

    不过此刻红霞爬上钟意脸颊,冲淡那认真表情。

    薛拾拍拍她的头,哄她:“当然会怕。”

    钟小姐被顺毛,十分满意:“对啊!是人都会怕。”

    她又喝下一大口,话锋一转,“我靓不靓?”

    “?”薛拾跟不上她的节奏,一口酒含在嘴里,吞不下,吐不出。

    月亮从黑云中撕开一条缝,她直视薛拾,似醉非醉,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