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个细小的正常人根本无法通过的洞口，呼吸困难，进退两难。然而过了那段洞口她却走得异常顺利，她记得在黑暗中她隐约看到了地下室的隔间和帐幔，那些住在这里的自由撰稿人把红楼的地下室隔得横七竖八走在里面好像在钻老鼠迷宫。有些帐幔已经脱落下来了，斜挂在那儿，像一面灰色的战败了的破旗。没有风，那破旗不知因了何种缘由却在动，它动得十分缓慢，好像不属于地球上的物件，失去了地心引力，那种现象是用乔大红所了解的物理知识所没法儿解释的，只要一进入地下室就是怪事连着怪事，红楼的地下室就跟闹鬼似的。
她听到了轻微的咳嗽声，还有其它细微响动，呼吸的声音，唉声叹气，语焉不详的自语，这些声音汇聚在一起，倒像是许许多多已经离去的人遗留在这儿的梦呓。
乔大红走着走着，感到越走越黑，到后来不知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就骨碌碌地滚进一个黑洞里去。
她感觉到了男人的手臂和怦怦奇响的心跳，她从来没有听到过有如此响的心跳声，好像装了扬声器，或者是把耳朵贴近音箱表面时所感受到的那种效果，强烈振撼，并且因此而乱了分寸。
“你到底是谁？”
“为什么躲在我家地下室？”
“我怎么从来没见过你？......”
“你是不是那些作者中的一个----被雇来写`野花'的？”
“别闹了。”
“你弄疼我了......”
乔大红发现自己的推拒显得越来越软弱无力，后来被他抚摸得索性失去了反抗能力，他要怎么着都由他了。
她的身体被他翻过去又调过来，呈现出平时完全无法想象的姿态，她的腿分得很开，一条腿弓着，另一条腿伸很老远，胸脯完全展露在的陌生人面前，由于仰面朝天，那对乳房像化开了的奶油那样失去了原有的形状，她什么也看不见，因此感觉器官尤为敏感。她最敏感的部位迎着他手指的运动方向张开、闭合，扭动、抽搐，在前几分钟她还在想这个人到底是谁，但是现在她已变得灼热和主动起来，她感觉到自己下身奔涌而出的透明柔滑的汁液，肢体的扭动已变得疯狂、慌乱、毫无节制，事后乔大红回想起来，在她的众多男朋友当中，最剌激、最让她永生难忘的倒是这个连名字都不知道的陌生人。他的手非常灵活，大而有力，是富有激情的那种“长着眼睛”的手，男人的手有时候胜过性器，由于性器是暂时勃起终归要倒下去的东西，有时会让女人感觉不安，害怕突然而至的终止、停滞和离开，害怕在高潮到来之前被抛弃，女人被挑逗起来的高涨的情欲能量无处释放，那种欲念便像谁都束不住的野兽一样在女人体内东奔西撞，把皮肤烧得火烫，肢体扭裂变形，好像随时随地都会“噗”地一声爆裂开来，化为苍白的碎片。
幸好他不是那样。他们持续了很长时间，她已处于半昏迷状态，亢奋而又疲倦，他们置身于水深火热之中，一个回合接一个回合，你进我退，难解难分。这是唯一的、最具激情的一次，以后再也没有达到过这个高度。当然这是后话了。
“昨天晚上我喝醉了。”她说。
“我也醉了。”他说。
她手里燃着一根烟，那烟大概是他的，很粗很平常的一种牌子，是她随手从什么地方寻来的，叨在嘴上。她不知烟是怎么燃起来的，她一吸就有火，一绺女人般的烟雾袅袅上升。
他看着她，收起手里的打火机。
过了一会儿，他也给自己点上一根烟，一口口地抽着，两人还像刚才那样依偎着抽闷烟，这一刻，沉默是最好的交谈。屋子里光线幽暗，几乎分辨不出外面是白天还是夜晚。
“你说外面现在是白天还是晚上？”她仰起脸来问他。
“白天晚上对我来说都是一样的。”
他并不低头看她，而是盯着某一处隔墙用的旧布帘子的空隙，目光似乎看到一个无限远的地方。他越是不说话，乔大红就越是有了说话的欲望，继续没话找话地问他：
“那你说外面是晴天还是雨天？”
他抬手按了一下她的头说：“你怎么有那么多问题要问啊。”又道：“你怎么不问问我是谁？”说着话那双手便又不安分起来了，伸到被单里把她的一只乳房抓在手里用力揉搓，另一只手伸向被单的更深处。乔大红贴近那人耳朵故意说：“这一回你不能说你醉了吧？”他没时间回答她的问话，已经一口咬住了她的左乳，舌尖十分用力地旋转起来。
第八章
1. 你看，墙上的眼睛
乔大红跟地下室的那个神秘人物好起来，每天下午大老远赶回来跟他约会，后来索性搬到红楼地下室去住----尽管上面装修吵得惊天动地，他们底下谈情说爱照玩不误。
那人不好好叫她乔大红倒偏要嘲讽似地一口一个“文雯”地叫她。乔大红一听“文雯”这两个字头皮就发麻，她不知道这件事将来如何收场，她现在懒得去想将来，将来的事留到将来去想，过一天算一天吧。
他们没完没了地上床做爱，这种做爱有一种伤痛的补偿感，好像跟谁赌气似的，有时候他表面上在同她聊别的，可一只手已经伸到她衣服里面去了，他根本不管她是谁，曾经是何等耀武扬威的人物，他只把她当成一个性感女人来对待，一有机会便要跟她交锋，当然只是性方面的交锋。男女之间第一次的关系就像奠基石一样重要，模式一旦确定就很难再做修改。谈性的就只有性，精神恋爱的就永远停留在精神阶段。
有时他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