吧?”乔大红问他。
他眨巴眨巴眼睛,想说话却又张不开口似的,嘴巴向一边歪了歪,把就在嘴边上的话又咽了回去。
“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睡天都快亮了。”
他也不说什么,非常机械地脱掉衣裤在她旁边躺下来。她翻过身去用手臂去搂他的脖颈,他却木木地完全没有反应。
“你怎么啦?”
“没怎么。”
“没怎么就睡吧。”
两人说了几句不咸不淡没味儿的话,乔大红便翻过身去背对着他装作睡着了的样子。其实,两人心里都明白这是要睁眼到天亮了,但他们依旧背对背地坚持着,没有任何意义地耗着时间,在天快亮的时候,有一段时间乔大红觉得自己蒙胧睡去,梦境在眼前展开而且越来越清晰,完全是现实中正在发生的事情。
身边那个人忽地一下从床上坐起来,忽然开口说话道:
“你知道我是谁,我是老庄。”
乔大红问:
“哪个老庄啊?”
那人回答:
“怎么?你不记得啦,就是那个死去的老庄啊。”
乔大红看着他,越发感到他是个从没见过的陌生人了。
“那你怎么又活了?”
她一脸困惑地问他。
他没有回答她的问话,而是像个梦游中的人那样直挺着身子一跳一跳地走了。
老庄的复活给红楼带来意想不到的生机,老庄身上有一股扭转乾坤的魔力。
乔大红对老庄说既然你现在已经变成另外一个男人不再是那个“喂”了,那我就得重新认识你了。老庄从地下走到地上,一副神清气朗的样子,他续了大胡子,人胖胖的看上去派头倒也不坏。
老庄从红楼见不得人的地下黑人一跃成为红楼里主心骨式的人物,这个变化快得让人吃惊,连乔大红自己都不明白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发生的,她记得似乎是刘子森在中间起了一定的作用,再后来乔大红又记得刘子森跟老庄好像是一个老乡,在老庄的事出了之后,乔大红带着林依然曾经到他们那个村子去调查过,那会儿村子里就有人曾经告诉过乔大红,老庄根本没死,他们说几天前还曾看到过他呢。但他们毕竟没亲眼看到----就是看到了也不认识,乔大红从未见过老庄。
在刘子森同乔大红解释老庄假死这样事的原委的同时,刘子森又向乔大红报告了两个非常不好的消息:
一、富强携款潜逃,去向不明。
二、林依然以结婚为由向公司请了长假,估计结完婚后就要另谋高就了。
这两个消息不亚于朱辉把“文雯真相”捅出去公诸于众对乔大红的打击,如果说上一回是误入圈套的话,那么这一回则是众叛亲离,乔大红站在粉饰一新但看上去更加空旷的大厅中央,她的脚下是一个用黑白两色大理石拚成的一个同心圆,那些圆圈看上去就好像一块石头在一块平静的水面上砸下去,在石头的四周激起无数大小不一的水波纹,那水波纹一圈接一圈地括展开去,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看久了就让人迷了方向,也迷了自己。
就在这时,老庄走了进来。老庄的出现好像上帝的安排一样及时,他站在最明亮的地方,和她面对着面。太阳很好,光线透过丝丝入扣的细腻窗纱分别打在她的右脸和他的右脸,在他们的脸上印出完全对称的花纹。他们的眼睛都很明亮,以一种暂新的目光重新打量对方,她想这是那个他吗?他也在想这个女人到底是怎样一个女人呢?她在床上的样子和现在完全不一样了,她甚至比蝶儿更像一个任人玩弄的、从事某种职业的女子,而现在她又恢复了乔大红的角色,显得端庄而有威严。老庄很想把一只手按在她肩头,然后对她说没关系,让我们一切从头再来,可他只是想了一下,并没有真地那样做。
这一幕就像舞蹈里的静止场面,在乔大红脑海里长久地遗留下来。这是一个承上启下的画面,没有它就没有后来红楼里发生的故事。
3. 玻璃反光
老庄兴冲冲地忙碌起来,他不仅没让文雯的书停印,而且催着印刷厂连夜赶印这套书的大幅宣传召贴画,他提出一个“作用力与反作用力”的理论,他说朱辉在报上揭露这套“美女加商战”的自传体是个骗局,是“彻头彻尾的假传奇”,这无形中反倒引起了人们对这套书的兴趣,成为人们观注的焦点,老庄提出倒不如借着这股力量乘胜追击反败为胜的理论,刘子森和他似乎早已达成某种默契,刘子森知道事情到了这一步乔大红也不过只是个傀儡而矣,她坐在虎皮座椅上的时代已经一去不复返了。
有一天,乔大红到街上去买东西,天气很好,她的心情也不错,她好久没有这样无忧无虑地一个人在街上闲逛了,短裙在她那长腿上左右摇摆着,像她的心情一样有点儿轻飘飘的。乔大红在商场转来转去,并没有看见什么中意的东西,她在一间买服装的玻璃隔间里看到一个熟人,便兴冲冲地用手指弹弹玻璃,以引起对方的注意。
对方果然抬起脸来朝这边看,大概是由于玻璃反光的缘故,她使劲眯缝着眼睛试图把玻璃看透,但事实正好与愿望相反,越是想看透的东西就越是看不透,她在玻璃的另一侧停留了几秒钟,没有得到任何结果,看上去有些失望似地挽了身边男友的胳膊好像在说:“咱们走吧。”
那个女的是格格。
乔大红兴致勃勃冲了出去,三脚两步追上格格和大武他们两口子。
“哎,乔大红,没想到在这儿碰到你啦!”
格格拉着乔大红的手大声说着话,大武站在一边朝她礼貌性地点点头。
“最近忙什么呢?”格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