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王一身劲装,只在外面罩了个翻毛的黑绒大氅,平添了不少贵气。
英俊的面容,满是笑容,不管是不是刻意为之,都表现出了相当平易近人的气质。
他带着一个上了年纪的老家人,一路从林子中出来,原本还是笑意的脸孔,略带诧异的打量了一下场面,愕然的问道:“这是怎么了?”
他敛住笑容,皱眉道:“刘甲。”
刘甲连忙跑到他的马匹旁边,抱拳道:“属下在。”
“这是怎么回事?”他一指乱蹦跶着叫痛的秦勋。
刘甲面色阴郁,看了一眼秦勋,踌躇片刻,才在云王身边,小声的将事情经过讲了一遍。
一开始,云王面无表情,可听着听着,他便皱起眉头,再听了一会,猛地露出真正诧异的表情,睁大的眼睛难以置信的朝秦勋下体扫去。
不过很可惜,已经“穿”上裤子的秦勋,云王什么都没看到。
可并不妨碍他露出震惊的神色。
秦勋见到云王出现,如同看到了救命稻草,飞奔到他的马前,扑通跪倒在地,涕泪四零,以头抢地,“王爷,王爷救命,王爷,你要为我做主啊。”
他抓着被扎得鲜血淋漓的腰间,手指也全都被扎得呲呲往外冒血。
身体的残缺,是他最大的秘密。
四年前,他被黄三爷绑走,被打个半死,后来洛樱雪赶到,他的小命终于得以保全。
可不知道从哪里突然冲出来一伙人,不仅霸道的将黄三爷等人处理掉,还对他“痛下杀手”,残忍的将他给阉割掉,直接把他给痛昏过去。
再次醒来时,他已经回到洛府,身边也有洛樱雪照顾。
因为身体的残缺,令他痛不欲生,几次想要寻死,可真拿起刀子时,又没有了就死的勇气。
他只能将自己的一腔怒火,郁郁之情,全都转嫁到洛樱雪的身上,动辄打骂,才能在看着她哭泣的脸时,找到一丝平衡与安慰。
他痛恨洛樱雪,觉得自己的遭遇,全都是因为洛樱雪所致。
要不是她洛家在临安城有些产业,何至于遭到黄三爷的觊觎?
要是没有黄三爷的觊觎,他又怎能因此受到如此毁灭他整个人生的遭遇?
更让他生气的是,面对他的打骂,洛樱雪不但不走,还在他面前惺惺作态,表现出不离不弃的样子。
那根本就是故作姿态罢了!
就是想要让别人以为,她洛樱雪高洁如雪,是个忠贞不二的女子。
可那根本就是假的,别说他已经做不成男人了,就算他身体健全的时候,她便不安于室,在茶肆大庭广众的跟小白脸勾搭成奸。
后来,他也想通了,既然她想要装出一副贤良淑德的样子,那自己就成全她。
用她的家产,为自己谋个前程,等到功成名就之时,自然可以随时将她给一脚踢开。
于是,在两人成亲不就之后,他便让洛樱雪变卖家产,跟他一起去锦安城谋求发展。
到了锦安城,洛樱雪手里的钱财,跟京城真正的上流圈子根本无法比拟。
他蝇营狗苟三年,才终于找到机会,攀附上云王。
在这个过程中,身体上的残缺一直被他掩饰的很好,甚至不洗澡的时候,他都忘记了这份残缺。
只以为这一辈子,都不可能被外人发现。
他甚至有认真想过,无论是娶云王的侄女,或者是宁安公主,只要娶到了手,那就是他秦勋的人。
他的身体残缺,是最隐晦的事情,女人嘛,怎么好意思对外宣扬自己的丈夫有残缺呢?
再不满意,也只能默默忍耐。
就算是宁安公主告到皇帝面前,皇室更加珍惜声誉,皇帝迫于压力,也不会对外宣扬这件事,甚至还得告诫宁安务必忍耐。
所以,他在追求女人这方面,一向十分大胆,根本不怕婚后被发现身体残缺。
可他从没想过,这个秘密,竟然在此时此地,被如此无情的揭穿!
他屈辱之极,想要云王给他做主,讨个公道。
云王先是脸色冷然的望了他一眼,然后猛地抬脚,一脚将他踹得飞出去半米,怒道:“大胆!竟然敢冒犯公主!来人,还不给本王将他拿下!”
“是!”
刘甲立刻行动。
本来还以为找到救命稻草的秦勋,被刘甲按住时,整个人都懵逼了,“王爷,王爷,您不能这样对我!不能啊!”
云王朝刘甲使眼色。
刘甲会意,一把捂住秦勋的嘴,另一只手则朝秦勋的脖颈处伸去。
王爷的意思很明确,就是要快刀斩乱麻,先把人结果了再说。
人死了,天大的事也就过去了。
“慢着!”
顾祁突然开口。
刘甲一件七皇子开口,动作立刻加快,争分夺秒。
顾祁看到他的动作,眉头一拧,指尖轻轻一弹。
刘甲抓住秦勋咽喉的手掌蓦然一软,无力的垂下。
他大吃一惊,低头去看,只见手背腕处“阳池穴”上赫然扎着一根银针。
“七弟,你这是做什么?”云王不悦。
阻止了刘甲,顾祁不徐不疾的道:“四哥,秦勋的情况,刘甲应该已经跟你说了吧,他现在已经不单单是冒犯宁安这么简单了。此事,与父皇,还有关系朝堂各位大臣的脸面有关,处理起来,需要更加谨慎。我们还将他绑缚后押送到父皇面前,据实禀告吧。”
云王皱眉,环视周围,秦勋的丑事,目睹者众多,现场还有云氏兄妹和户部侍郎的儿子蔺昶。
如果想要干净利落的收拾残局,机会只在刚刚那一瞬间,可惜被顾祁打断,现在已经没有机会了。
他只能慢慢的笑起,“七弟,你误会了,我只是看不得宁安受委屈,一时有些心急。他的事情确实不小,但父皇日理万机,好不容易来西郊狩猎,放松心情,我们要是再以这种细枝末节的事情打扰他,未免也太扫兴了些。”
“是啊,而且,我听说他的通政参议,还是四哥举荐的。这件事情如果报给父皇,父皇肯定要教训四哥了。”
在众多哥哥之中,宁安唯独跟顾祁和云王走得近,兄妹感情也很好,这次四哥的人出了事,自然而然要多为四哥考虑。
她秀眉一挑,看向被刘甲压制,捂住嘴巴的秦勋,笑靥如花的道:“这猎场之中,可是有着不少的猛兽,要是有人倒霉的话,被野兽袭击叼走,也是稀松平常。”
“唔唔,唔唔——”
秦勋闻言大骇,脸色惨白,被捂住的嘴里只能发出含混不清的叫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