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勋听了宁安公主的话,差点没晕过去。
这根本是要假借野兽之口,将他灭口啊!
“唔唔,唔唔唔!——”
他还不想死呢!
秦勋拼了命的扭动嚎叫,可惜被刘甲一只手就完全压制下去,见他扭动得过于厉害,干脆抬起一脚,踏在他背上,将他踩得平平的。
秦勋只觉得背上仿佛压上了一座大山,胸廓被踩得扁扁的,连呼吸都费劲,根本无法叫出声。
宁安公主的提议,让在场众人的脸色都起了微妙的变化。
明明看着还稚气未脱的公主殿下,竟能不动声色的提出此等意见,皇室出生,果然心性不比寻常。
宁安公主说完之后,见众人都不说话,还直勾勾的望向自己,不由疑惑。
很快她便反应过来,为什么大家看向她的眼神都奇奇怪怪的。
“呃,我,就是一个不成熟的提议,具体还得四哥和七哥决定。”
她转过脸,有些心虚的偷瞄云绎,她可不想云绎对自己产生什么误会。
见到云绎并没有露出厌恶之色,不由暗暗松了口气,在心中提醒自己,以后说话做事,一定要小心。
之所以会提出这个意见,只是为了帮四哥解决麻烦,并非自己真实的本意。
“四哥的意思呢?”
顾祁不动声色的问道。
云王眼眸微垂,若有所思。
云纤看着被踩在地上,用尽全力才能保持呼吸的秦勋,心中有种难以言说的复杂情绪。
恨是真的恨,她大概是全场最想要秦勋死的人。可看到他如此狼狈的模样,是生是死,不过是当权者的几句话就被处置了,也不够感慨良多。
权力,果然是这个世上最锋利的刀芒。
谁掌握了刀柄,谁就拥有生杀大权。
云王思虑了半天,叹了口气,“还是将他交给父皇吧。私下处理掉他固然可以保全我,可举荐他,确实是我识人不明,认人不清。这一点,确实是我的错。”
“有错,就得认。父皇以‘云’字作为我的封号,便是希望我能志趣高洁,如云淡飘渺。若是隐瞒了此事,又怎么能对得起父皇对我的一番期许?”
他的声音,铿锵有力,慷慨激昂。
宁安担忧道:“那要是父皇因此惩罚你怎么办?”
云王坦然一笑,“既然是我做错了事,罚是应当的。皇子犯法与庶民同罪 ,我愿意接受父皇的惩罚,以儆效尤。”
众侍卫神色动容,看向他的目光里,充满了敬佩之色。
云纤看向云王的目光也有所改变,这位云王殿下,看样子也不是善茬啊。
明明处于劣势,他却凭借三言两语,扭转局势,更是在众多侍卫心中树立起高大形象,真是相当厉害。
如今辛国的太子之位,还悬而未定。
云王若想争取的话,对其他皇子来说,绝对是可怕的对手。
她忽然想到,云王这次入京,明面上打着旗号是回京侍病母妃,可暗地里,或许便是想要在陛下面前好好表现,拿下太子之位也未可知。
想到这里,她不由转头去看顾祁,想要看看他的表情。
结果令她很失望,顾祁脸色淡然,既没有崇拜,也没有警惕,更没有心惊,整个就是一个面无表情的样子。
他那双曾经多次出现过复杂情绪的眼眸里,都没有透露出一丝一毫的神色。
就仿佛,眼前发生的事情,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一样。
呃,好吧,严格来说,确实也跟他没什么关系……
云纤无语的揉了揉额角。
“怎么了,被风吹得头痛了吗?”顾祁忽然看向她说道。
云纤怔了一下,“没有啊。”
对云王没反应的顾祁,倒是注意到了她的举动?
云纤也不知道是该气还是该笑,这人怎么总是不按常理出牌呢?
两人交谈的声音不低,这种毫不相干的内容,轻易就把云王刻意营造出的气氛给破坏掉,周围的侍卫只觉得一口气度在胸口,被弄得不上不下的。
云王也不得不将注意力放在他们俩身上,心中郁闷,好不容易营造出一位志趣高洁的王爷形象,还没保持两秒,就
被他们俩给破坏掉。
想唠嗑什么时候唠不好,非得现在唠吗?
顾祁还在继续说道:“你要是不舒服的话,我们就先回去吧。”
“啊?我不是……”
云纤还没等说完,顾祁便转头对云王道:“四哥,云小姐身体不舒服,我们就先回去了。秦勋就劳烦你亲自送到父皇面前了。”
说完也不待云王反应,直接拉起云纤骑着的马匹缰绳,两辔并行着离开。
云纤身不由己,只好回头对云绎交代一声,“那我和七殿下先回去了,你陪着公主殿下继续吧。”
健马如飞,很快便将两人的身影带入树林之中。
被留在原地的人,都有那么一时的呆滞。
七殿下离开得太快了些,他们都有点反应不过来了。
云王更是吐血的心思都有了,顾祁不仅破坏了自己苦心营造的氛围,树立的形象,临走前还特地留话,让他亲自将秦勋送到父皇面前,这是生怕他逃脱父皇的责罚啊。
而且,现在是秋猎,父皇身边跟着的大臣,可都是肱股之臣,每一个都是支撑国家的栋梁。
他这次回京侍病,确实也有点想要在父皇面前表现表现的意思,虽然母妃的病不是假的。
可若是让这些重臣知道自己举荐了个阉人,那不是直接将人缘口碑全都败坏掉了吗?
本来有几位大臣看中他,想要投入他门下的,此事一发,只怕他们就算不改主意,也要驻足先观望了。
云王气得半死,可他刚在侍卫面前树立过形象,话都说出去了,又被顾祁挤兑住,不去也得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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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刚刚,是故意的?”
一直走到看不见云王的队伍,云纤才开口询问。
“故意什么?”顾祁专心操控马匹。
云纤回头望了一眼,“故意挤兑云王殿下,让他在陛下和群臣面前出丑。”
顾祁闻言,终于抬头,与她对视,“我可没有挤兑他,是他自己说的,要将秦勋交给父皇。”
望着他一本正经的神情,云纤掩唇而笑,笃定道:“你就是故意的。你这么做,就不怕他记恨你吗?”
“他记恨我的事情多了,也不差这么一件。”顾祁无所谓的笑起,语气淡然,“再怎么记恨,他也是拿我没辙,除非他能成为太子。”
“他还真是奔着太子之位来的?”
云纤秀眉一挑,“那你呢?你有没有想过,要争夺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