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着密门后边的走道,秦守摸黑往前走。
他小心翼翼地复兴数十步后,眼前豁然开朗。
一个勉强能容纳十个人的房间里,武莲嘴巴、双手和双脚被胶带绑住地坐在房间正中间的椅子上。
秦守立刻上前替武莲松绑。
他一撕开武莲嘴上的胶带,就听到武莲喊了一句:“小…心背后!”
尽管秦守反应不慢,但还是叫一只胳膊从后面勾抱住了脖颈。
对方似乎想借用身体的重量勒毙他,不过秦守绝不是那种束手就擒的人。
他按着对方缠上来的手臂,快速后退连带袭击他的人一块儿撞上坚硬的墙。
这波冲击使对方不得不松开绞住他脖子。
没给袭击者反抗的机会,秦守猛地转身将枪口怼向那人的脑袋。
然而在秦守开枪前,武莲大声制止道:“别杀她!”
扣动扳机的长指顿了顿,秦守改为用枪管击中袭击者的后颈。
这名袭击他的少女便和烂泥一般瘫软下去。
“堂主大人。”看也不看地上的少女,秦守回到武莲身前继续替她解绑。
一边解绑一边检查武莲,直到确认她没什么大碍,秦守才松了一口气:“抱歉,我来晚了。”
“没事,我知道你一定会来救我。”武莲摇摇头,对秦守表示了谅解。然后她又牵挂起其他人,“林博他们呢?”
“大概在宴会厅,我们也过去吧!”秦守扶着武莲站起身。
在经过昏倒的少女身边时,武莲停住了脚步。
“我们带她一起走吧?”
回到气氛紧绷的宴会厅,在众目睽睽下,钱韶华拍了拍身旁的棺材板,对罗曼客气有礼地说:“罗大小姐,我把你的‘新郎’送来了。”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钱寨主。”罗曼佯装无辜地皱皱眉头,“你这样不知礼节让我很为难。”
“罗曼你不要演戏了。”与马腾飞一前一后走进来的杨舒毫不留情地戳穿罗曼的伪装,“你的所作所为我们都知道了。”
在武莲前往通天塔的时候,上午通话未现身的秦守突然联系了他们。
“抱歉这时候才联系你们。”秦守开门见山地说,“我现在要告诉你们一个非常重要的情报,不,秘密,十二众的大统领阎非天在半年前就死了。”
“这口棺材里装的就是阎非天的尸体。”杨舒当着宴会厅众人的面儿投下了一枚重磅消息,使得人群顿时炸开锅。
“未羊的头目在说什么?”
“阎非天死了?”
“这口棺材里是阎非天?不会吧!”
在场的每个人无不露出震惊的神情,对于他们的诧异,杨舒非常感同身受,稍早些时候她也一样因为这一消息而错愕不已。
“你们在胡说什么,阎非天好好的活着。”罗曼矢口否认杨舒的指控。
“那家伙只是一个‘冒牌货’。”杨舒身旁的马腾飞拄着拐杖厉声道,“罗曼,老朽劝你老老实实交代你杀害大统领的经过!”
钱韶华和杨舒的话如果算起了一个头,那马腾飞这一番发言可以视作一锤定音。
“马爷,我敬你是长辈,你怎么也和钱韶华他们沆瀣一气?”罗曼笑里藏刀地望着马腾飞。
“小丫头,老朽这叫替天行道。多行不义必自毙,你做的恶事又何止谋害亲夫。”手中的拐杖“咚”地戳向地面,马腾飞用所有人听得见的洪亮声音质问罗曼,“子鼠、巳蛇、丑牛和亥猪怎么到你手里的,你心里不清楚么?”
“清楚,优胜劣汰、强者生存这不就是十二众不变的法则?”罗曼凉凉地反问马腾飞,“马爷当年抢了自己哥哥的帮主之位连带哥哥的妻儿一并处理,如今却来指责我多行不义岂不可笑?”
没想到罗曼会旧事重提,马腾飞先愣了愣,但老江湖毕竟是老江湖:“当年是老朽的兄长先预谋夺权,老朽我只是正当防卫。至于老朽的大嫂当年早已带着儿子改嫁,老朽可没做过半分对不起自己良心的事。”
“马爷的大嫂当年若没带孩子改嫁,只怕马爷就会因为继承权对那孩子下手了吧?”
罗曼讥诮的语气引得马腾飞怒斥:“一派胡言。”
“马爷,别被罗曼带偏节奏。”一旁的钱韶华提醒道,“我们今天来这谈的不是那些陈年往事,而是罗曼你做了什么。”
钱韶华接替马腾飞质问罗曼。
“罗大小姐顾左右而言他,是不敢面对自己做过的事吗?比如设计收购丑牛。”
“我做过的事我记得一清二楚,倒是钱寨主一恋爱就和失了智,哦,不,失了忆一样。”罗曼字字戳中钱韶华的肺管子,“你现在开始假装自己是一个大善人,酉鸡寨做过的那些下三滥勾当就能一笔勾销?你是受你女人影响变天真了,还是变蠢了?”
“喂,你说我行但别提我女人。”钱韶华的警告令罗曼嗤笑一声。
“好,我就说你钱大少有什么资格和立场来质疑我做得对不对?你设计构陷吞并其他小帮派的事做得少了?”
本想压一压罗曼的气焰,结果被她反呛的钱韶华一时气结却又找不到话反驳。
看不下去的杨舒抱臂睨着依旧谈笑风云的罗曼:“那我有没有资格问你呢,罗大小姐?我作为十二众的一员,未羊的首领,我想知道当初我们宣誓效忠的大统领阎非天去哪儿了?他是不是早已遇害?如果你今天不能给我们一个满意的答案,那我将代表未羊不再服从通天塔的任何命令。”
罗曼与杨舒互相对视了片刻,领教了对方的决心之后,她淡然自若地微启红唇:“我的新郎刚刚遇到了你们之中的某位同伙袭击,现在人在会议室。至于棺材里装的什么,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罗小姐真的不知道吗?”
一直没出声的阎非天冷笑着开口。
“不如由我亲自打开棺木,让大伙儿看看里头躺的是谁!”
罗曼转向阎非天,微眯起美眸:“你非要这样?”
“罗曼这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阎非天用只有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说,“但如果你马上取消婚礼乖乖跟我走,我保证不会太难为你。”
“跟你走?你想带我去哪儿?”她一点也不好奇地问。
“去哪儿由我决定。你也不用拖延时间,不会有人来这里替你解围。”阎非天看穿罗曼的伎俩地给她浇了一盆冷水,“通天塔的防卫系统现在是我的人在掌控。”
“好。”罗曼喜怒不形于色地点头,顺着阎非天的话给他出了一道题,“就算我们现在打开棺木,你又如何证明躺在棺木里的就是阎非天?”
“我们先不急着证明。”他欲将她再往绝路上逼一逼,“因为除了你杀死阎非天外,还有一件事需要你说明。有人怀疑你派人谋害自己的养父罗毅,你对这一指控作何感想?”
阎非天此言既出,立马惹得众人惊诧地抽气,纷纷交头接耳。
“罗曼杀了罗毅?”
“真的假的?谁指控她啊?”
阎非天扬扬唇角,解答了众人的疑问。
“指控你的人就是罗毅的亲生儿子,他大难不死回冬都却发现自己的父亲死得不明不白,你一个养女继承了他原本的一切。”
“我养父罗毅死于仇家的暗杀,与我何干。再说了什么阿猫阿狗都出来说是我养父的儿子,我也很无奈。”罗曼故意揉了揉太阳穴,状似头疼地说。
“他长得和罗毅的夫人一模一样,罗小姐没有亲眼见过他?那你以后有机会最好见一见。”阎非天又把话题转移了回来,“当然罗小姐也可以说他是整成那副样子。但据我了解,有那个技术的整容大师半年前出车祸死了,且正好是阎非天被你杀死的那一天,你说巧不巧?”
“我不懂你的意思,我爱阎非天,我不可能害他。”罗曼忽然扮弱,情意绵绵地望入阎非天冷酷又幽暗的黑眸深处,“你可以污蔑我杀人,但不能质疑我对非天的感情。”
清楚她在演戏的阎非天讥讽道:“看来罗小姐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不到黄河心不死。”
阎非天说着望向宴会厅的门口,他的举动令宴会厅里其他人齐刷刷地把目光移向大门口。
“不好意思,我们也来晚了,”阿二推着坐着阎释天的轮椅,在阿三、小四的护送下走进宴会厅,“因为阎副总哭闹个不停,我们好不容易把他哄上车。”
现在对周遭变故一无所知,也不可能理解的阎释天舔着阿二买给他的香蕉味棒棒糖,既好奇又害怕地瑟缩在轮椅上。
“棺木里的尸体是不是阎非天的,我们从他的弟弟阎释天这儿拔根头发做一个DNA对比,不就一清二楚了么。”
阎非天再次把视线投向罗曼,一副“看你还有什么说辞”的模样。
“外行人果然不行。”罗曼轻轻叹了叹,“亏我以为秋菊能做好。”
“很遗憾,在你找秋菊的那刻起,我就通过口红里的窃听器获知了你的计划。”听力极佳的阎非天自然未错过罗曼的自言自语,于是他让她死个明白地解释了自己为什么能及时救下阎释天。
“原来如此。”然而罗曼却毫不慌张地柔柔一笑,“难怪你会那么好心送口红给别的女人。”
“罗曼你没有退路了。”阎非天睨着这个自己最爱的女人,或许今后他再也不会像曾经爱她那样去爱别人。
像是陷入困境的罗曼环顾着宴会厅的众人,落落大方地笑道:“各位来宾,感谢你们肯赏光参加我的婚礼,不过这场婚宴恐怕不能继续进行了。因为棺材里躺着的确实是我的‘新郎’阎非天。”
不知为何听见罗曼的承认,阎非天反而比先前更为戒备。
罗曼不是会轻易认输的人,绝对不是。
“这件事本该是一个秘密,但有的人却非要将它捅出去。”罗曼伤脑筋地托腮道,“那我只能在今晚宣布我罗曼将成为十二众的新统领。”
说到这儿,罗曼的神情变了变,清冷的眸子扫视了一圈鸦雀无声的宴会厅,她问得很慢却足以叫在场的每个人听清。
“你们谁赞成,谁反对?”